阿月的神色微微有些紧张,呼吸也是绵长而缓慢,苏映寒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她这么问想从侧面知道什么呢?
苏映寒起身往屋中走,神色淡然道:“无奈吧。”他隐有叹息,声音很轻,很快就被风吹散,所以并不确定阿月是否听到。
他生在帝王家有许多事都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不进则退,他若不未雨绸缪,那结果很可能就是成王败寇,他输不起。
那一声声无奈被风无限的撩起又重重砸在她心间,及那微不可闻的叹息声都像是辗转的无路可走,是那般的沉重和挣扎。阿月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看着苏映寒越走越远的身影,烛影下那人坚挺的脊背岿然不动,能令人有种安心的力量。虽然心中背负的负担被放下,却为何会感觉到那一点点的心疼呢!像一根根细长绵密的针,扎在她心上,令她这颗已然坚固的心也会有波动。
临走的那天妇人和农夫特地来送他们,返回山上的路很不好走,不仅要绕着密林弯弯曲曲的穿越,还要越过重重障碍方能寻到上山的路,这又是段艰难的行程。阿月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那片世外桃源,虽然只住了短短几日,她却觉得没有比这里更让人舒服的。身后有妇人和一双儿女朝他们挥着手,走的远了离那片净土也远了,她却有了些感伤,訾夙说北魏的风景很美,她却觉得再美都敌不过这,可若是不能同执手相伴一生的人在一起,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累不累?”苏映寒在前头牵着她走,他的手宽大而温暖,将她包裹其中。
阿月摇了摇头,她还能坚持,只是他的伤不知会否有碍。想是看出了她的忧虑,他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哄慰道:“别担心,我已经好了很多,走路什么的根本不会牵扯到伤口。”
“走路是不会牵扯到伤口,但呼吸和汗水都会给伤口增加负担,要是再次崩裂那你预备怎么办?”她颇有些怨念的怼他,这人就会拿她当傻子来哄。
苏映寒也不怼回去,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她,看得她发毛,气呼呼瞪着他:“看什么呢。”
“我是在看你越发有小媳妇的味道了,怎么还没被叫够,要不为夫叫你声娘子?”苏映寒好笑的说道。
这下可真着恼了阿月,她脸色气的涨红,狠狠捏着他手心里虎口最软的那块rou,疼得他咧嘴,那副盛世美颜都扭曲了,才恶狠狠道:“活该,叫你贫嘴。”
谁知那人还不收敛,非要火上浇油道:“这是恼羞成怒了?好吧,为夫知道错了,还请娘子息怒。”
知道他这是逗着她玩,好让行路的气氛轻松些。阿月也不是真的恼,无非就是那声娘子让她觉得有些刺耳。曾经她多渴望能有人如此叫她,如今就有多厌恶。当恩爱缱绻全都成了虚伪,她还有什么勇气再一次去感受这份美好。羡慕也不过是他人的,而她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那刻早已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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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皇宫历史悠久,历代君王继位礼也承袭着最古老的祖制,庆典一般会前后维持十日,举国欢庆,这期间将大赦全国,那些重犯的刑期将被减刑,轻犯则从轻处置,不仅如此,连赋税都减免三月,怎不令举国欢腾。魏都的城门也会在这十日中全部开放,城内城外节庆仪式不断,彻夜狂欢。大典举行仪式是在第三日,会办一整天。先是王车从王城出发,经过魏都的大街小巷,再经由最繁盛的洛安街到达承德祖庙祭拜,最后王车回到魏宫,在玉清殿前举行加冕仪式,接受百官朝拜,到得夜间夜宴群臣,方完成整个行程。期间大大小小夜宴各国使臣的宴会就不会少,连日来又都是歌舞升平,好彰显北魏待客的气势。
今夜是继位礼开始的第一夜,自从来到魏都下榻行宫中后都未出来逛过,虽在来时的路上有经过热闹的街头,却也只是匆匆赶过。西凤与北魏的仇怨先不说,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单这点北魏人民到也有自己的度量,否则早在他们到达那日就被喊打喊杀了。皇宫中派了位不轻不重的四品典仪官来接见他们,那位官员对他们也是不咸不淡,该安排好的功夫也都做足,至于其他的就提防着,休想从他口中探出只字半语来。行宫很大,连着皇家狩猎场到也不乏烦闷,左右又各有邻居,南晋与东燕的使臣据说都已入住。只是都未打过招呼,而他这次本也没打算与他们有什么会晤,若是来者是轩辕澈那或许他该好好去拜访下,可成邑此人论心计不及轩辕澈,论狠辣也不够,只能算得上是只纸老虎,只有别人才会怕他。
既然行宫打探不出什么,索性给别人点机会,指不准还能抓住点什么秘密。难得这位沉闷毫无情趣的司相提议要带众人出行宫去魏都街上逛逛,领略一下北地风光。闷了好几日的兰晴语当即来了兴致,什么水土不服的都好了,特地从房中换了身衣裳好将北魏的女子给比下去,扬西凤国威。
王成等人依旧护卫在侧,打扮的随从样,晚晚也扮作了丫鬟状,只有兰晴语花枝招展的要去挽司夜离,他轻巧的避开,冷淡说了句:“走吧。”各人都纷纷进入马车,徒留下兰晴语捞了手空气。
他们今夜是低调出行,扮状是少爷带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