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叫“小白,小白。”脚下的步伐有一瞬间的停滞,紧接着她自嘲地冷笑,这不过是个平庸的称呼,谁都能叫这个昵称,说明得了什么呢。而她讨厌别人叫她小白,因为那人说之所以会给她起名叫小白是因为她是个小白痴,是啊,她真的是个白痴,被人骗了那么久。
人潮拥挤,他与她就那么隔着人海在岁月跌宕中彼此错过,也许,一眼已是永生。
“报。”又有侍卫前来跪禀:“启禀太子殿下,我们的人在北殿废弃的宫苑中发现了贺芸罗的身影,她正想着潜逃出去,但现在已经被抓住,还请殿下处置。”
苏映寒眯了眯眼,没想到竟能在魏宫抓到贺芸罗,这是意外之喜,他下令道:“将她压过来。”
思绪被拉回,阿月斟酌着说道:“是要将她以人质为交换要挟贺青彦吗?”
远处显得狼狈不堪的贺芸罗正灰头土脸地被侍卫反手押解着走来,她头发松散,额前有几缕发丝飘坠。妆容花了,描红的丹唇半边也被擦去,怕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她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不免令苏映寒有些惊怔,原来除去了精致妆容下的容颜竟然是这般普通。贺芸罗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点,头微微低垂着不让人看清她的脸。她从晨时来宫中见过苏映抑后就并未离开,反正今日宫中宾客聚多没人会注意到她,她在宫中多年出去了反而不安心,或许只有这里才能给她安全感,她也要亲眼见着苏映抑登基心中的大石才落下。她总觉得这次的苏映寒太过好对付,让她隐隐起了丝疑惑。就是这样等到事情哗变她再接到消息想离开时已来不及,眼下被苏映寒的人抓住她心知定是自己败露了,她就知道苏映抑不会再袒护自己,必定将她招供,然而她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将自己撇清呢?有那个阿月在,她怕是没那么容易就让她糊弄过去。
“跪下。”侍卫粗暴地将贺芸罗按压在地,哪里还有当初身为大祭司时的荣耀,贺芸罗脸色难堪,双膝磕地最终什么都没说。
“贺芸罗,苏映抑说是你怂恿他谋朝篡位,闯入魏宫的那些人也都是你安排的?目的就是要杀本宫和阿月,你恨我们将你拆穿,现如今不止没当上太子妃,连大祭司之职都丢了,所以你想尽办法来杀我们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怪别人,但被你所害所设计之人又该怪谁呢?”苏映寒厉声问她。
贺芸罗还是没有说话,沉默就是她最好的武器,只要她什么都不说也不承认,总不能光听苏映抑对她的指控就杀了她吧?贺芸罗冷冷地想她这一生就是一直在利用别人,从前利用自己的友情将原本属于姬颖的幸福抢过来,现在她利用苏映抑对她残存的一丝情感又利用他去谋夺皇位,胜了他们一起受万世朝拜,输了那也只是他一人之事,与她何干。
“你以为你不说就会没事吗?苏映抑已经伏诛,你觉得你该是何种下场,你可以猜想一下。”苏映寒残忍地将话讲完,他就是要看贺芸罗惊恐害怕的神情,往往这种宫心计才能让她心里的防线崩溃。而贺芸罗也确实在听到苏映抑死了后神情忽然间变得尤为可怕,那种像是震惊像是隐匿的悲伤,互相矛盾的交织在她脸上,导致她顷刻间瘫软在地,神色恍惚地望着天,终于她将这世间最后一人用尽,再无庇佑她之人。
“他死了又怎样,难道因为他死了所以你们就可以将罪责强行加注在我身上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任凭你们处置,但我没做过之事也不会承认。”即便大势已去贺芸罗还要强撑狡辩,她知道唯有这样才能保自己一命。
苏映寒摇摇头,对于她顽强的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让人将她压下去看管着。
不久又有侍卫急匆匆跑来,说是贺青彦的人正带领来攻魏都城门,意图与城中的叛贼里应外合,夹击包抄之势将魏都围困成困兽之斗,从而彻底控制皇城。这次虽说为了继位礼从边疆抽调了不少军队回来,但抽调的人数并不多,一来边疆之危不可不守,二来身为北魏军队当可在新老皇权交替时刻一起来见证这神圣一幕,反而是贺青彦居然在暗中掌控了不少御林军的侍卫,与御林军统帅勾结,难怪先前在殿上就有几人消失不见,看来他们早就有了反心,就等时机成熟。再加上几支守卫皇城的军队,原本是将魏都守得固若金汤,深怕被别国刺客借机行刺,可万万没想到提防得了别人,却最终被自己人所害,这就有点让人看笑话了,但眼下北魏一团乱也没心思再去顾及其他。
苏映寒转身骑上马就往城门口赶,阿月紧随其后,他侧过身来看了看她到也没多余阻止的话,两人就这么快马加鞭的奔赴上战场。城中已有几位将军分头行事,护卫魏宫安全、阻击贼寇、疏导百姓躲避,城头则站着苏映寒,此时的他微风扬起猎猎衣袍,全神贯注盯着城外作战的贼寇,哪里还有半分秀丽美人的模样,配上他严肃的表情,只觉得眼前的人再不是年少时所认识那个翩翩公子。
“可找到贺青彦在哪?”
“没有,属下还在全力寻找。”
苏映寒略低了头正在同侍卫交谈,就听得有刀剑声不停划过耳膜的声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