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岁月?我从前不懂为何六嫂在被六哥出卖后会露出那般绝望的神情,宁可与玄月宫的人共赴黄泉也不愿苟且偷生,然而我现在好像明白些了。被挚爱所伤,哪怕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好,都会让人痛不欲生。
潇然,如果还有来生,我们都不要遇到了吧,爱太苦,被你爱着也将是我此生最大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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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一百四十二年秋末,偌大的鲁家庄一片素白,绵延几十里的檐顶皆挂上了白绫,主持鲁潇然丧礼的事则落到了他的妻子音儿头上,同时她也接受鲁潇然的交托一手撑起鲁氏家族,虽然她并非鲁氏族中人,但她既然嫁入鲁家庄便被冠上了夫姓,由上一任族长亲笔信笺为证,族中就算有人有任何怨言也无处发泄,再说鲁氏连遭打击,也实在没心力在这件事上鼓动风浪。音儿身为鲁潇然的遗孀,又是女子,即便她掌握着鲁氏家族那又怎样,她与鲁潇然未育子嗣,不过是鲁潇然这么年纪轻就去了留给他妻子的一份弥补依托罢了,也让她能有个依靠保障,待到将来还是要将掌权交给鲁氏子孙。
为此族中也便不在鲁潇然灵位前吵闹,是以能让他走得安安静静。他一生鲜少能有放下重担闲适安然的活着,为了家族为了复仇他都在隐忍,终于能卸下责任与父母团聚,与他来说结束了苦痛也未尝不好。
音儿跪在灵堂中,手中握着纸钱往铜盆中一点点放着。堂中两侧摆满了点燃的烛火,将满室都照得亮堂。绢纱的帷幔在空中随风飘荡,起风处好似是谁在轻轻的吟唱,浅浅低吟,袅袅歌声依风而来随风而散,绕是曲声悠扬婉转动听,又似泛舟湖上,与莲起舞。
潇然,我且唱首歌给你听罢。你一定未曾听过我唱的曲,我在玄月宫中能得宫铃之衔必然不是无能之辈,我只是太爱你才将自己掩藏,为了能与你匹配我折断了枝、弯下腰,只期望能有一日你能看到,可我知道你的眼中只有她。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你以后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再没人能抢得走你。我的歌声也只为你吟唱,你一定会觉着好听。
“夫人,奴才有事要禀。”夜半的堂中只剩下音儿,丫鬟府卫都被她赶下去歇着了,这几日事多,又有许多宾客需要招待,他们若休息的不好,又怎能妥当的送他最后一程。所以府卫前来禀报时,音儿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只让他进来说。
府卫得了示意道:“启禀夫人,二爷在地牢中被人给杀了,且死状惨烈,像是被折磨了许久,等我们发现时尸体已成僵硬。”
被杀了?音儿心中或许有些数了,能将他折磨至死的人也没几个,想必定是恨极了他。二爷生前一直在鲁潇然手中,为了让他交出解药确实是用了些手段,可那些手段鲁潇然毕竟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怎么说他都是鲁氏族人。然而鲁潇然走的那么突然,又陷入了好几日昏迷,他们都没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今夜怎的就忽然听闻他的死讯了?如果这里的人都不会对二爷动手,那么还能有谁不需顾及鲁氏的面子将人给秘密处死的?二爷想必至死都没想到会被她杀,且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吧?也好,本来她也正有此意,留着他只会是个祸害,死就死了吧,省得脏了她的手。
音儿挥手让他退下,不知这么做会否能解一些她心中的痛,但她必然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可灵堂摆了三日她却未曾出现,就连最后都不愿送他一程,不知是恨毒了他,还是得知真相后无法接受。音儿挽唇轻声笑了起来,至少她今生被他爱过,而她就连恨都无从说起,岂不显得更悲哀。
自鲁二爷死后,燕宫中传出的消息,颜九不知所踪。她这一次消失的很彻底,临走前特意去拜别了自己的母亲,让她给她些时间,她那么镇定冷静的话到让明妃无法挽留,也确实知道她需要将伤口缝合,明妃轻轻将颜九搂住,发现她瘦了许多,眼神也不似从前的明亮透彻。她的女儿为何要忍受这么多苦痛,她只是希望她能快乐的活着,为此她将不余遗力的替她铲除阻碍,可到头来她的前程光明了,却还是被感情所伤。她此生从不信情爱,为何女儿却是个情痴,为了这么一段情一个不值得的人搞得痛彻心扉,这般没有出息哪像是有帝王之尊的样子。明妃叹了口气,让她冷静冷静也好,总强过关在房中想不开。
“娘娘,司相携沈小姐求见。”宫女在殿外请示道。
明妃抵手半支着额头,精神不是很好。什么大风大浪她没有见过,可偏偏这个女儿就是她的软肋,替她操碎了心,到头来她还是未能了解她的苦心,真不知何时才能将这份帝王业交到她的手中。
“娘娘,可还在为公主的事忧心?”女子眉色温婉,恭顺问道。
第31章 复仇夺位
明妃在他们面前到也不掩饰,哀叹道:“我是管不了她的事了,到是你们都要好好的,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我就盼望着你们能早日成婚了却我的一桩心事。”明妃这么说着看向了司夜离,眼神交流间早就将沈暮娩的心事给看透,她早先来请过安,虽什么都没说,可她心底是什么想法明妃未必猜不透,毕竟他们在一起也那么多年了,总拖着人家也不合适。从前是有阻碍,如今阻碍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