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来。她爱的人都死了,爱她的人也都死了,只留下她还活着受罪,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采儿,替我将那套粉荷色织锦云缎长裙拿出来,我要送母妃出宫,我不能让她死了还葬在皇家墓林中,母妃不会愿意的。”许久不说话,她的嗓子有些发哑。
宫女见她终于肯动了,刚要喜极而泣,却不想在听到她的话后更是惊慌哀求道:“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呀,贵妃娘娘是皇族人,她不葬在皇陵还能去哪。公主莫要任性,这是贵妃娘娘身份的象征,也是唯一的归宿。”
“胡说,为何母妃就一定要葬在这里才能彰显她的身份了?她是东燕国最尊贵的女人,这是个无人能抹灭的事实。母妃必然不想在东燕帝百年后再见到他,与他再有什么牵扯不清,她会同意我的做法。”恨及此,她竟是连父皇都不愿意再叫了。
黑色的皂靴踏入紫仪宫中,抬头处却是瞥到了暗沉死寂的白绫,与他那招展的明耀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百里无殇心中顿时一阵反感,心头的怒火也越发的不可揭制。阂宫上下都在为他的回归而欢庆,更别说是东燕子民,一扫颓败气势,俨然有种强国的凌厉,而她呢,这副样子做给谁看。还是她以为如此就能添他的堵?百里无殇伸手一把将挂起的白绫给扯下,抬脚狠狠碾压而过。
“很好,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那就不劳我动手了。只是父皇都说了你母妃心思毒辣,谋害皇族子嗣,擅权专政,怀有狼子野心,诛其九族。那这九族是否也包括你呢?”他挑衅地问道,扬起唇角浅露出个凉薄的笑来。
百里无殇的话无疑是在颜九心上撒盐。他已经得势,如今还要咄咄逼人,他做的那么明显,就算颜九想不搭理都不行。她一身素服,墨发中挽了朵白花,脸色憔悴苍白,像是朵干涸的花,明明那么娇俏美丽的一个人,愣是被折磨的不像样子。加注在她身上的痛并非是皮肉之苦,可却是永远都难以愈合的。
颜九缓步朝他走过去,气势丝毫不减道:“你想怎样?”是的,他想怎样,早在来紫仪宫之前这个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不过是来告诉她这个决定罢了。
“念你也是皇族之人,不好太过赶尽杀绝,否则父皇就该说我心狠手辣了。”百里无殇凑近了她压低声音冷笑道:“死罪可免,活罪可就难逃了。”他看着她,眼底慢慢淬裂出残忍的毒辣来,就好像是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却做着最狠毒的事。然而他对颜九确实不需要顾及什么,反而更想要除去她。可是他毕竟才刚逼东燕帝退位,不好再做的绝,怎么说颜九都是他的女儿,若真将他逼急了于百里无殇也是个麻烦。他不怕麻烦,只是眼下要先将皇位坐稳才是正事,至于其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清算。与其说他憎恨颜九,同样是皇室子嗣他们差别太大,到不如说他憎恨他们每一个害过他的人,包括东燕帝。他夺取的并非是东燕江山,而是这么多年来的仇恨。唯有将他们除尽他才能感觉到舒坦快乐。
就在他刚踏入紫仪宫之前,东燕帝禅位给他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全宫,如今怕是已经传遍了整个东燕乃至天壑大陆。百里无殇身为东燕新一任继位君主,他有权处置任何人。是以当他说出活罪难逃几个字时,紫仪宫外的侍卫已做好了准备,而颜九却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颜九听着他继续说下去道:“褫夺百里泠凝公主封号,并从皇室除名,贬为庶民。”他将这些说完后,看着颜九的情绪。
他想看到什么,激愤的还是挣扎辱骂的?他想看她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他想看她自此后都过着他从前悲苦的生活,他想看的有很多,只要她过的不如意,就是他最想看的事。可怜明妃自己是解脱了,却将她的罪孽让她女儿去承受,这样的娘亲可真够狠心的。
百里无殇勾唇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并无想象中的哭喊哀求,也无撕心裂肺喊打喊杀,或者明妃暗中给她培植的势力为了保她反抗,无论哪一种他都想到了,也亲眼看到她那日哭得死去活来的伤心样子,却是未曾想过她能平静对待,到令他多了分期待她的表现。不愧是能做他对手的人,比起那些娇滴滴的女子确实要强上几分,可他素来都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怎么,都被贬为庶民了,还想住在这锦衣玉食的宫殿中等着人伺候吗?将她给我赶出去,永生永世都不得她再踏进燕宫一步,将她用过的东西通通都给我烧了。”百里无殇转眸冷声下令道。等待在殿外的侍卫接到命令顷刻就跑进来,反手押着颜九将她带出去,其他人则麻利的动作起来,翻搅着她的衣物首饰等。
“公主,公主,你们不能这么对待公主,你们放开她,她是无辜的。”伺候颜九的宫女看到她被带走,才像是清醒过来百里无殇说的都是真的,而颜九真的被驱逐出去了。她哭喊着拉住颜九,明妃死了,她要替明妃守护住这个唯一的女儿。而另一人则在侍卫的粗暴中捡着颜九喜爱的衣物,扑上去想要补救,也哭喊着让他们停手。哪怕颜九真的不再是公主,哪怕这个地方再也不是他们所熟悉的皇宫,但至少将要烧毁的衣物首饰让她带着,没有了那些她要怎么生活下去。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