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会哆嗦,毕竟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对于生死的理解自然没有那么深刻,即便来到玄月宫见识过了生死是怎么回事,也让他们迅速的成长起来,但毕竟从未害过人,更是无从下手。那时她跟随教官途中穿过无回郡的浩浩沙漠时正巧遇上了要去西凤的一队商旅,她便假借给他们指路之名趁机同他们一路相去,也是为刺探情况,因为那时她的目标正是他们商旅队中唯一的男孩。她刻意的接近那个小男孩,他长相精致,粉雕玉琢的很是俊俏,只是太过冰冷,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不管她怎么逗弄他就是不说话,到是让他感到好奇的是他都这副神色了某人还拎不清的非要去缠着他,脸皮当真是厚。所谓脸皮厚不厚这种事年少的她自然是无感,至此经年也便早已忘了脸皮是怎么回事。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将打探回去的情报告诉了教官,才有了后来小男孩来到玄月宫的遭遇,算起来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也是后来她才知道他们是要将她培养成更为出色的人才,那些都是专门针对她的,只是太过残酷。毕竟是年岁太小,做了这么亏心的事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是以在小男孩进了玄月宫后的日子里她都挺照顾他的,将不少保命的法子都教给他,害得他以为她有多好,谁知那是她在偿还自己的过错。她将他带到悬崖边,那是脱离玄月宫唯一的出口,她知道以他的才智必定能发现蹊跷,她不敢断定跃下去必定能活着,就算能活着也是九死一生,但那是他的心愿。只要是他想做的,她都会想尽办法替他去完成。这其中除了亏欠还有些什么,那是直到他离去后她才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发现的。
第140章 相识在前
那日他在临走前送了她块墨玉,上好的玉面触手生温,他说若是他还能活着,便是他们相见的信物。然后他毅然决然跳下了悬崖,她看着朝他挥手远去的人第一次感到了心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要知道在玄月宫生存的人必是要坚韧隐忍的,她那般喜怒于色的悲恸,为了他不知生死的担忧,这些都在后来被处于了极为严厉的酷刑。他们因为她不服管束犯下的罪责将她关入了最高刑罚往生岛中。她原是在玄月宫中最出色的培养对象,到了往生岛的好几年时间她都是被放弃的,那里是玄月宫丢弃死尸的地方,据说岛上毒虫野兽数不胜数,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往生岛上常年笼罩在瘴气中,瘴气散发的毒气能使人迷幻,若是中毒深了能破坏人的神经,往往都处于癫狂癔症的边缘,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那种生死无能的苦痛持续了经年她才被放出,或许其中还是她命大才又被接回了玄月宫中,否则定然无人来管她。然而被接出往生岛的她已几近陷入癔症中,常年的无人搭理与游走在现实与幻象中,使她根本分不清现实与幻象有什么不同。更糟糕的是往生岛上恶劣的天气使她患上了寒毒,自此后再没被医治好过。其实那时宫主有一度是想放弃她的,一个无用的人对玄月宫来说只会是浪费粮食,还要花时间去等她恢复,届时必然错过了最佳的培养期,即便她天赋异禀能追上,想要达到之前的成就必是不可能了,不管是她的智力还是身子底子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这于玄月宫来说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一个无用的人身上。放弃她让她自生自灭才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而她只走错了一步就已注定好了命运的走向。她不甘心,却无力去改变什么,她知道她应当被放弃,此时的她已经生不如死,是什么靠着她活到了今日。或许是她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那块墨玉,或许是他临走时的那份承诺,若是他们都不死,是否还有相见的那一天。她靠着这份承诺在频频爆发的癔症中活了下来,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近乎执念的支撑着,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对他的恨吗?如果不是帮助他逃走,自己又怎会生不如死的过了几年。可如果连他都不能想,那她贫瘠的回忆中还剩下了什么?
她当初离开玄月宫执念的想要找他,究竟是出于恨,还是对年少的放不下呢?这曲安魂调既为纪念那些死去的士兵,也为纪念故人吧。都这么多年了,若是能遇到早该遇到了,而她在经历了这么多后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即便是真有一日相逢又能说什么呢?
指尖琴音慢慢止住,她双手抚在琴身上,眸底神色莫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某人心底划过一丝激荡,他几乎就确定了她是谁。原来她还活着,大概也是因为她是宁浩女儿的关系才能在将他放走后还能有命活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上去认她,但理智将他拉了回来。他们一同来到天壑元年这个比他们所在的年代还要久远的过去,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是相识的,其他人皆都是在幻境中这个事实他不能告诉她。否则就连这样近距离的相处都不可能,她必然又要像从前那般的对他产生排斥反抗。且他更加不能让她发现自己是司夜离这个事实,只能让她以为那只是个同他长的很像,或活在这个朝代的两个人。所以他停下脚步,只是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
若这是给他们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他想他必然会让她知道,他爱她。
那是他们打胜了魏县后的一仗,远近不少的流民都闻听此事后前来投奔他们,他们的队伍越发壮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