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排排红灯笼下的梅边,全身被光照得红彤彤的一片,白衣成红衫,玉面变赤颜,神采奕奕的脸,如同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一样开心。
不用靠太近,谭秋龄都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气。
“我快饿死了,有饭吗?”
怕回来的迟了,叫人担心,梅边一路奔波赶回来,都没有在路边的酒肆停留吃上一口饭,这总算是回到了庄府,他饿到心里发慌。
谭秋龄看着他,说道:“有饭。”
她本想从廊椅上走下来,带他去厨房吃专门为他留的饭菜,可闻见他身上的脂粉气,想起二少nainai说他可能去了春香楼鬼混……
不,不是可能,就冲他身上的脂粉气,都能肯定他一定是去春香楼鬼混找姑娘玩了,还玩到这么晚。
“饭在厨房里搁着的。”谭秋龄坐着没动,手指向厨房的方向。
梅边拉她的手,想让她从廊椅上走下来:“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去。”谭秋龄抽回手,“你自己去,我要坐在这里看月亮。”
“厨房那边也可以看月亮。”梅边再次去拉她的手。
谭秋龄仍然不为所动,拒绝道:“我不去。”
接连两次都遭了拒绝,梅边没有再勉强她,说道:“那你就好好地坐在这里看月亮,哪儿也别去,我吃了饭就来找你。”
谭秋龄没说话,低头看着地上两人重合在一起的影子。
扒了冷饭填饱肚子后,再回来,梅边看见谭秋龄还坐在那里,没有离开,他一跃翻上了廊椅,紧挨在她身边坐下,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串用油纸包好的糖葫芦。
“啰,给你。”
“这是什么?”谭秋龄不接,打量着被油纸包住的长条棍状物,怕他拿出个吓人的东西来唬自己。
梅边撕开外面的油纸,露出里面红火的糖葫芦,说道:“这是糖葫芦,你不是说你没见过糖葫芦,我今天出去后,去集市带了一串回来。”
原来这就是糖葫芦。
几粒山楂果在竹签上紧密地串成了一串,上面淋上了已经凝固了的透明ye体,像冬天挂在树枝上的冰晶,剔透闪亮,折射出似琥珀的光彩,看起来很好吃的模样。
谭秋龄问道:“这是给二少爷的吗?”
“什么给二爷的,这是给你的。”梅边瞧她那呆呆好欺负的模样,把糖葫芦塞在了她的手里。
之前正是庄十越要糖葫芦吃,谭秋龄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一种叫糖葫芦的东西,这会儿梅边带了一串糖葫芦回来,她自然就误以为梅边带的这串糖葫芦是给庄十越吃的,拿出来就只是给她看看糖葫芦长什么样。
“给我的?”谭秋龄握住那串糖葫芦瞧了瞧,
梅边看她磨蹭的很,说道:“你快尝一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谭秋龄闻了闻,小心地咬下串在顶端的一粒山楂果。
入口是稍硬的糖衣,咬碎包裹山楂果的糖衣,山楂果几经在嘴里咀嚼,就有了果子的酸甜味,脆硬的糖衣与酸甜山楂果rou相遇,迸发出连六岁小孩都喜爱的口感。
长到十六岁的谭秋龄从没有吃过糖葫芦,她被这种好看又好吃的食物打动,心脏都跳快了。
“好不好吃?”梅边看她没有皱眉头,就知道她应该是不讨厌吃糖葫芦。
谭秋龄光顾着去吃第二粒糖葫芦,对梅边的问话,她点点头,表示好吃。
一口气吃下四粒糖葫芦不带停,谭秋龄的嘴才得空说话。
吃着这糖葫芦,她想起了庄无意说的咖啡,对梅边问道:“你知不知道咖啡?”
梅边如实摇头:“没有。”
谭秋龄以为梅边知道,结果他也不知道庄无意口中的咖啡,她生出几分欣喜,终于找到与梅边的共同点了。
大家都是不知道咖啡为何物的人。
问了上句,没了下句,梅边问道:“什么是咖啡?”
“我不知道,我就是听着大少爷提了一嘴,以为你知道,就问问你。”
梅边疑惑:“你今天见过大少爷了?”
“白日里大少爷来院子找二少爷了……”
具体庄无意让庄十越扮作狗吃他手里的食物,谭秋龄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讲出庄无意往自己脸上涂橘子水,还摸了她胸的事。
庄府上下的人皆知,留学西洋的大少爷对他这亲弟弟都是不愿提起的,两人很少见面,庄无意能来找庄十越,本身就是一件令人称奇的事了。
梅边疑惑,庄无意来找庄十越做什么。
还剩最后一粒串在竹签上的糖葫芦,谭秋龄把竹签递到了梅边的嘴边,打断了梅边的思绪。
“吃。”
“糖葫芦是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我不喜欢吃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你吃,不用给我留。”
梅边把递到嘴边的糖葫芦推了回去。
谭秋龄想着,糖葫芦怎么会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呢?她不是小孩子,她都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