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的笑声就在他头顶,低沉又磁性,带着他鲜明的气息。
“现在补给你?”
稍微低头就找到了柯屿的唇,含吮着厮磨着,吻了一次又一次。
“今天苏慧珍送了我一份礼物。”他一直想着要问问商陆,反正盒子也不大,就揣在兜里。就着月光看不清成色,商陆勉强辨认:“南红?”
“嗯,不便宜。”对于初次见面的伴手礼,实在太过贵重了,而且还是袖扣这种颇为亲密之物。但好在她已年过四十,勉强可以算作长辈,
“她给你你就收着,”商陆顿了顿,“要不要我给你挑一份回礼?”
“不用,我让米娅去挑了。”柯屿把袖扣重新收好,吃不透苏慧珍的意思,“她总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她进组之前倒的确关心过你。”
“比如?”
“问你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什么时候进组。”
好不容易单独相处,两人都不想把话题浪费在外人身上,便略过了不提。
正式开机前的生活规律而简单,基本围绕着剧本围读和熟悉角色生活环境而展开。这是算在工时档期里的,一分一秒都是钱,因而整个剧组从上到下都很认真。
剧本围读没有定式,看导演个人的行事风格。比如有的导演会要求演员在围读时便进入角色状态,呈现一些情绪和神态上的进入,有的导演却并不急于此,甚至排斥演员的太快代入;有的围读,摄影组和美术组也会在,以便根据围读去调整视觉风格和设计表演空间,乃至资方也来凑热闹,有的却只有导演和编剧在场。
商陆一人身兼导演编剧,GC系统内选送了三名助理编剧来帮助他做跟组的调整,围读会上,如果有调整修改,就由他们进行标注记录。
第一次围读,商陆果然不建议进入角色,让大家只以局外人的身份来念白,不求绘声绘色,更不求感同身受,如果作为旁观者的他们,觉得角色的某个行为是讲不通的,便大胆提出来。
一场电影时长两小时,抛去空镜和动作戏,对白长度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
苏格非和谢淼淼都不会粤语,便用国语代替,一场围读便在双语交替中进行。
因为大家都没有代入角色,便也无所谓谁读得好的比较了,商陆首先点名柯屿:“柯老师,你觉得叶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柯屿对剧本的熟悉程度并不比他低,略思索片刻,回答道:“他冷漠得很纯粹,对正义和邪恶没有界定的兴趣,也无意去做道德判断,对于他所做的一切事,他都无心无愧。”
摄像机和助理都忠实记录了他的回答,也直白地扫到了商陆唇角一抿的笑,“很好。”
又陆续问过每位主创对自己角色的理解,抑或是不解。
谢淼淼是唯一提出问题的,“我想知道钱钟钟对叶森的感情,里面有没有真心的东西?有没有真心的动心和爱情?”
“你觉得呢?”
谢淼淼转了转笔,眼神剧本上瞥过,最终与商陆对视,笑得很好看:“我现在是局外人,我想是有的,但是当我成为钟钟时,我不能确定,我看不透这个人物的内心。导演怎么看?”
“其实你已经找到答案了。”
谢淼淼一愣,转着的笔啪一下打在了纸上,反应了会儿才理解商陆的意思。她的这个问题,钱钟钟本人也无法回答。
“但她是一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刚才柯老师评价叶森的话,我觉得也很适合钟钟。她清醒也冷漠,自始至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对于道德和三观的审判,她也同样没有兴趣。这样一个人,她会看不清自己对叶森的感情成分吗?”
不愧是文艺片里冉冉上升的小花,演多了有层次的角色,对人物的解读大胆也有创见。
商陆视线一转,转到了跟钱钟钟唯一有对手戏的柯屿身上,“柯老师怎么想?”
这是谢淼淼的戏,柯屿不能代替她说得很透,一句话说得云遮雾障,“一个始终清醒的人开始对某件事某个人看不透拿不准,这件事的发生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谢淼淼明显被这句话击中到,眼神如同醍醐灌顶,“柯老师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商陆当着所有人说:“柯老师很有文学素养,这一点对于演员很重要。”
一屋子影帝影后搭一个出道七年的花瓶,花瓶本人用不着做反应,其他人的表情已经足够Jing彩了。
第二次围读放在下午进行。这一次,商陆要求进入角色,把情绪一点一点地用台词带出来,如果觉得对白用词不符合用语习惯,可以但说无妨。
众人都想到他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用语习惯上的确会有偏差,便切实地提出了许多建议,包括用词、断句、口癖之类的,帮助国语对白更地道。
这场围读的气氛比上午更严肃了些,所有人都沉浸其中,以至于有人推门进来时,竟没人发觉。直到苏慧珍念苏姨的一段台词入情得红了眼眶,她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