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龙太子可比看管仙白菜田轻松、惬意多了。
青戨的鼻尖被花惹得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重心不稳险些掉下枝桠。
树下的龙晔童却因他的动作被淋了一身的花,眼角的花瓣在眨眼时飘落,他故作嗔怒:“你看完了手中的仙籍?”
卧在两根枝桠间的青戨讪笑,坐起身:“仙籍上记录的仙法高深晦涩,凡间野物的我看了眼皮子打架。哎,要是能像您一样博闻广记、过目不忘,当初我也不必受苦受累去识字读书。”
龙晔童轻轻哼气,嘀咕了几声忽然大声道:“身为仙人也要日日进修,尤其是我身边的人,修习仙法怎么可以止步不前。”
青戨不禁莞尔,应声附和。他的师傅玄青子留给他的竹简尚在袖中,而龙太子给他的仙籍上的内容已经与竹简上的大相径庭,兴许是仙界的仙法经过了革新,又或是师傅教授他的是其他体系的知识与技法。总而言之,他现在不敢保证龙太子是否真正信任他,或者对方另有什么打算。
即便相处了一些日子,两人之间仍旧像是隔着一层屏障,青戨看向他会想起在凡间时师傅尚在的岁月,而又不知龙晔童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不过在龙太子身边的日子倒是清闲,只是还未探明个中缘由。龙湘君允许龙太子调动青戨的位置,像是根本不在意他这类仙人的地位,或者根本是轻视他的能力。
也是,他在仙界仅仅是一个自凡间登仙的闲散仙人,开始职责是仙白菜田,现在换到了龙太子手下,都是个“陪玩”的活计。
“龙太子您是怎么寻到了这树下?”青戨问,目光再次从仙籍上欲飘飘然的文字上移开,“来时为何不叫醒我?”他的视线落在树下那个头发乌黑亮丽的脑袋上,期待并且紧张对方的回答。
树下的仙人一时之间没有声响,青戨坐起身继续等待,片刻后传来龙太子的反问:“你倒是为什么爬上树?”
这是青戨没有准备好回答的问题,吞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树上睡得舒服”,不敢怠慢地组织语言,狠狠地赞美了一番龙族福地:连树都灵气四溢,自己忍不住爬上来吸收天地灵气来更好地促进仙法的理解和修炼。
龙晔童似乎接受了青戨的说法半天没出声,青戨低头盯着他发旋发呆。
良久后龙太子再次开口:“你在凡间也是这样的?”
青戨认真地回忆了一番自己在凡间的所作所为,诚实地回应:“凡间不比仙界灵气充裕,大多数时候仙法全靠自己琢磨。”
大部分时间窝在房屋里睡觉梦中参悟,天气好找块石头晒晒太阳吸收天地灵气,山坡上打点兔子解解凡物口欲。玄青子走后他一条无辜小蛇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有一段时间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趣,直到他看见曾经村庄的居民遭遇的惨剧,明明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事,他却感到了愤懑和害怕。
“你的师傅……就没有教你什么?”龙太子漫不经心地问,花瓣旋落在他乌黑的发上,犹如安静地漂在深色的池塘上,在他眨眼间或沉没,或流走。
青戨不明白对方提及他师傅的理由,慢一拍地回答:“简单读写识字罢了,大多还是放任我们自学。”
龙晔童若有所思,青戨也疑惑有何所思。
“要论我在凡间拿得出手的,便只有铸剑了。”论起铸剑,青戨那些年在屋前可不是白打的剑,“铸剑的方法是我师傅留下的‘仙法’典籍里记载的。”可惜无人收下他所打的剑,他的剑也救不了他的师傅,救不了曾经村庄的人,何况救济其他凡人。
龙晔童仰面看他:“铸剑——是炼制法器吗?”
青戨抬起头喃喃道:“大概是相通的。”这时他忽然想起龙太子兄弟唤出的那柄扇形法宝,“龙明翊的扇子与我的剑能相比吗?”
树上学不进仙法的仙人兀自问出这番没头没尾的问题来,树下的仙人认真地说:“凡间凡铁野火铸成的剑相较于仙界的法宝过于脆弱,往往无法支撑住灵气的灌溉……”龙晔童将仙界现今法宝的通用炼法讲得头头是道,但也没否认玄青子留给青戨的铸造方式的好坏,“……我的兄长一贯依赖法宝,连御风也要靠法宝,这是法宝助力和灵力修炼本末倒置了。”
青戨听了个大概,他也不清楚其中渊源,只得附和:“原来如此,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读了十年书,道理自然成。”龙太子颇有些不满青戨敷衍的态度,但又安慰他,“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在我的身边何愁什么法宝的铸造材料。”
青戨听着不是滋味,但也未反驳。
“除了铸剑,你就没学到你师傅留下的其他仙法?”龙晔童低下头,话语轻飘飘地向上旋入青戨的耳朵里。
“师傅说,修行在个人。”青戨诚实地答复,换了个姿势支着下巴斜躺在一旁的树枝上,眼瞅着树下的仙人没了声,半晌飘上来一句话:“你师傅说的没错。”
等到树下的龙太子起身后,青戨才从树上一跃而下:他早在树上坐够了,只是怕坏了龙太子在树下的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