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尹竺莘在妡帝年间,于十二团营私下培植了不少势力。虽做的隐秘但并非不为人知,媱帝践位后着手换了团营内一半的都督。再继续暗中布局观察,或剪除或劝归了不少先前与尹竺莘有勾连的军将。如今还在藏匿的摇摆者,大多是被拿了短处,或以家人威胁的。
这不消两日的功夫,便查到一名叫陆庆蕾的把总头上。想来那封密信源头在她,那伙杀手取得后与其她人马汇合。又在童睦丹进京前,劫杀其车马队伍。
那陆庆蕾是从小侍被窝里拉出来的,连夜下狱受审更是万万没有料到,她又哭又跪的喊冤叫屈。此案事关重大,刑部尚书潘敏晏亲自坐镇。审案之人皆是刑讯好手,吓得她吐出不少实情。
第二日媱帝不通内阁,直接拿到陆庆蕾的供状。此人本是陆家旁枝,虽未去畋南但做到把总已是到头。她心有不甘,还想借着这股势力奋力向上,故而依旧暗中与秦之宥内外勾连。
尹竺偲看完眼底透着冷漠,神色晦暗的道了句:“让兵部尚书韩镯去牢里走一趟。既让她兼任十二团营的提督,莫以为这提督是好做的!”
陆庆蕾被关押在最深处的独牢里,那里幽暗Yin森除了火把一点光都透不进。铁链条锁一落,牢门被推开,只见一女子鬓发散乱、满身血污的缩在角落里,走近一股浓重的腐臭气味直冲鼻腔。
“大人,这是供状。”韩镯接到后细细浏览,对身边的随从交代了几句。不消一会儿,牢房内外都看不到旁人。她面色晦暗,踱步到陆庆蕾面前:“你交代的虽详尽,但这样的供词呈上,没人会满意。谋逆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你可得慎重的细掂量掂量。还是从实招来受何人指使胁迫,如此你才能死得痛快。本官或许能想法保住你府中几人性命。”
“谁。。。谁不满意。。。”陆庆蕾已如惊弓之鸟,仰着头跪求道:“大人。。。罪臣已然是从实,从实了大人!”
“秦之宥背后的天尊是谁,你不会不知。既是天上仙人斗法,你也该有自知之明,好好送仙人上去就是!”这时韩镯的随从,从外面端着盆凉水进来。只等韩镯点头后,凉水霎时给陆庆蕾浇了个激灵。
“啊!”陆庆蕾双手抱在胸前,冷的身子抖如筛糠。最后槁木死灰般瘫倒在地。
“这天一日比一日冷了,任你再硬的骨头。凉水一沁,放到外面也要给你冻住。你rou体凡胎的,还是原原本本招来吧!”
“罪臣,罪臣不敢隐瞒。大人说的是,是她们!就是在镇宁。。。”
韩镯从牢里出来朝外走,对牢头道:“陆庆蕾也是聪明人,你们给她收拾干净,别让人病着。”她能预料到明日必定还有人来提审,绝不可再生事端引凰上不快。
“是!”
韩镯走出晦暗牢房,抬头望了望外边高悬的日头不由的心头一悸。这时候,她遇到了此案的副审官刘大人。两人互相行礼后,并肩而行。
“听闻那重泽楼掌柜的二女儿有个外室,是原来三皇子到楼里玩儿送给她的府内舞伎。”重泽楼是名声在外的饭庄,来的上京贵女数不胜数,这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确有此事,她和那外室两人尸首,昨晚在往济南府的小道上被人发现。看打扮和剩下的行囊,应该是要逃命的。这样来路的男人也敢继续留在身边,真是胆大阿!”
“谁说不是呢,简直自寻死路。”
之后,民间留言四起说尹竺莘做凰女时奢靡无度、跋扈张扬。后因野心膨胀,谋害母凰。事情败露而被贬黜。发配镇宁后,仍心怀不轨谋划刺杀朝廷重臣,策反十二团营兵将。
至此,江湖与朝堂都只会说凰上当年念及姐妹之情,放尹竺莘一马。是她自己不知感恩怀德,非要做那乱臣贼女!
只是处置此事的票拟①迟迟得不到朱批,这日阁臣们和媱帝共聚猷嘉殿。殿内一片肃穆,媱帝看着臣子们一言不发,各自心里打着小算盘也不着急。
内阁首辅师禹,首先上前一步言道:“庞氏旧部牵连者甚多,若要除尽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陛下践祚不过一年,还是以安稳为宜。臣看所谓参与谋逆的,多是曲意攀附的乌合之众,不成气候。”
媱帝拍了拍案上新呈的票拟,诘问道:“余孽作祟,都要杀到孤跟前来了。你和孤说她们不成气候,要孤心慈手软?那不如大开宫门,放她们直接杀进来,拿了孤的头颅岂不方便!”
君心不可测啊!师禹闻言后退一步,犹豫着偷觑了眼媱帝不愿再言。
刑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潘敏晏倒是面无惧色,她凝思片刻上前一步道:“当年太上凰让刘骐大人,去诏狱监察庞氏一案。看中的便是刘大人有一副石心木肠②,不会酷法制造冤案引得人人自危。如今余孽再次作乱,该以此为鉴。谋逆的当然不可放过,若只因亲友故旧之由牵连其中,还请凰上不予深究以彰仁德。”
媱帝想到如今朝堂之上的臣子,多是寒门清流出身。内阁从姶帝时尚能做凰权与士族间的润滑剂,到如今只能在文臣与帝凰间两面逢迎。煊赫一时的四大士族子弟能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