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薛微,就连孟旭和荃儿到他跟前伺候,都会时不时紧张的冒虚汗。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在陌生环境里,愿意依赖的唯有袁勉。而袁勉只能连日告假,时时陪在他身边。这让塌边骤然恢复空虚的傅使吃味不已,却因“惧内”而敢怒不敢言。
他每每想到在那个如同地狱般的诫夫堂里失掉尊严,被人扒光衣裳打烂身体的情形,就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见人。但经过这些天,薛微也深刻认识到自己不能永远依赖袁勉,他必须靠自己重新振作。
这天吃完晚饭,两人到院子里散步,袁勉见他心情尚佳,温和的询问道:“将军一直很担心你,你愿意见她吗?”
薛微倒不害怕见童隽,只是不知该如何在她面前自处。这时袁勉又试探着加了句:“将军早先就想见你,不过被我给拦下了。她救你出来,一直很关心你的身体。”
薛微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应下。
童隽得知薛微终于肯见自己,立刻让陈月葳备好点心前往傅府。
明媚的午后日暖风和,院里的其他人早被遣走,只余幽幽花草香。童隽在门前伫立片刻,呼了口气才缓步而入。薛微听到声响,侧过头怯怯喊了声:“姐姐。”
“欸,我在!”童隽应了声,将攒盒放到圆桌,端出碟子一并移到炕桌,献宝似的拿到薛微面前:“我也不知你爱吃甚么,挑了几样时兴的。袜底酥的味道和江南凝烟阁的差不多。这是五香糕外香内糯,还有莲子酥糖闻着都可香呢。纸包的是金桔蜜饯,常年都有人帮忙酿的。你若喜欢,我下次再多拿些来。”
童隽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递过去一块五香糕,又倒了杯茶让他快尝尝。
“谢谢姐姐。”薛微云头玉笄束发,一身轻裘缓带,端的是文雅和秀。童隽见他细嚼糕点,也拈了颗蜜饯放到嘴里,陪他吃起来:“看你恢复的不错,想不到袁勉还真是个会照顾人的。”
“也要多谢姐姐,当日救我。”
童隽眼见薛微眉心忽的一攒,料到他是想起那日在诫夫堂受责情形。可有些事情并非逃避就能了结,她斟酌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日后有何打算。二妹同我说过几次,她想来看你。你愿意见她吗?”
“我。。。”诫夫堂那些残酷刑罚,虽不由童谦所施。但只要想到她,就会立刻勾起在童府,在诫夫堂里受刑的可怖记忆。他心绪纠结,只垂眸回了句:“我不想。”
童隽见薛微眼底透出极深恐惧,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不愿,就不见。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姐姐教你剑法。送你的那柄旌儿学艺用的剑,可不是让你放着蒙尘落灰的。”
“嗯。”
说到这儿,两人间的氛围才轻松下来,薛微暗自舒了口气,又偷偷觑了眼童隽的面色,终于决定道出自己多日所想:“姐姐,我若是想和离。你可能帮我?”
“你。。。”童隽愕然抬首,她盯着薛微点漆的眸子,里面似带了一抹水色:“你可想好呢?”
薛微良久未发一言,最后颔首道了声:“是。”
童隽看出薛微坚定心意,也郑重道:“那我替你想法子。”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十多日,这天袁勉下差回来,见门口栓了辆马车。他一问才知,是童府二小姐不请自来,现下正与家主在花厅攀谈。
她居然敢来!袁勉憋了这些天的怒气无可抑制,抬腿就冲向花厅。
而童谦此时,正一本正经的向傅式缨致谢:“在下感念傅使收留薛侧侍多日,若他身体好转,还请您带路让在下将人带回府去。”
“不急,二小姐先用茶。”傅式缨对童谦虽然客气,却并不与她多言语,只悠哉悠哉的吃着点心。
童谦看她这幅不紧不慢的模样,有些急了,起身想自寻薛微去。傅使刚要阻拦,就听到外面进来的袁勉,Yin阳怪气的语带嘲讽:“二小姐来了,贵客啊!”
傅使将人拉到身边,人还没坐定就听袁勉继续道:“刚听到二小姐说要接阿微回府?”
童谦点头道:“他是我的侧侍,自然要随我回童府的。”
袁勉对此理所当然的“高论”嗤之以鼻,全然没有一点客气,直接回怼:“现在记得他是你的侧侍呢?那你可曾护过他,他被打得连日高热,你可曾守过他一天?”
童谦听到他这番话好似在意料之中,不见怒色反而讪讪一笑:“袁卫之前做过家姐的御卫,也在童府呆过那我便不绕弯子了。在妻家受老君人调教,是各府常有的事儿。如袁卫这般在傅府不受拘束的行走,放眼大夏,又有几个男子有这般“福气”。”
她的言下之意其实是:如你这般入府没个名分做不得侍人的,就是野小子一个。哪里会懂高门大户的规矩教养。袁卫当然听得出来童谦讽刺之意,狠拍桌子回敬道:“阿微被打的遍体鳞伤,险些落下残疾。这哪里是对内眷调教,分明是下狠手要他的命!”
在一旁的傅式缨,眼见两人就要针尖对麦芒的闹起来,只得站出来打圆场出对策:“阿勉与薛侧侍同亲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