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庾山越往上走,两侧林木从稀疏变得葱茏。行至山中腰,在前头领队的孔庆梅惊觉附近有所异动,立刻抬臂手示意止步噤声。
“噗、噗”数声,四方箭羽攒射袭来,众人忙拔刀抵挡。
箭雨之后,便是一阵杂沓脚步。两侧冲来一众短打蒙面的黑衣人,试图将她们冲散,分割为三五团以作合围逐一攻破之势。
“你等是何人?”
那群杀手训练有素,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又怎会在此刻回话。
剑舞飞旋、人喝马嘶,一时铮铮杀气腾起。不断有人受伤,甚至倒下后再没能站起来。车夫见这阵势两腿吓得直发抖,她拼命勒住缰绳,却还是被一支箭贯胸倒地。马匹受惊,前蹄焦躁不安的不断踏地,险些将车带翻过去。
“护好咏大人!”王嘉献见势忙领着人,护在咏珂马车两翼。
童隽断喝一声,想劈开条路先助咏柯脱险。她手起刀落刚斩下一人首级,忽的一道暗影快如鬼魅的从草丛钻出。童隽虽用余光瞥见她身影,但躲闪不及,生生接了对方一掌。手中的新月清霜,险些落地。
那人招式奇巧,虽也是黑衣短打,但气势与其她人不同,该是头领。此人显然于暗处观察了一阵子,瞅准时机在关键时刻出手。
童隽探得来者不善,很快聚敛心神,专心应敌。高手过招,毫厘之间便是生死。那人倏地闪身,一刀直插而过。若非童隽飞退迅速,身法得宜,险些被捅穿心口。
两人又连对数十招,童隽看到山边的一方坚硬大石生出一计。她虚晃一剑,倾身斜倒掌心贴地,抓起地上的碎石沙土,飞闪到那人背后。那人也随她转身,哪知迎面而来的是尘土招待,一下被糊了眼,呛咳不停,再无力抗御。
童隽蓄力猛地旋身一脚,“啊!”只听一声惨叫,那人被踹飞到几丈远,后背生生砸到石上。周围的黑衣人见此,纷纷聚拢过来营救。童隽则一吹马哨,数匹骏马奔腾而过。这一来,完全打乱了围攻在咏柯马车边众人的阵脚。
马车辘轳声,与兵刃砍杀声交叠而起。车里人听到,也都是极害怕的。章岭悰更是揪着盖在咏珂膝上保暖的毯子,绞个不停。咏珂见薄毯都要被她拖到地上去了,拍了拍弟子的手安慰道:“别怕,我行动不便,一会儿若遇险,你顾着自己便是。”
“老师。”章岭悰声音颤抖,百感交集,险些哭了出来。
打斗声越来越近,马车帷裳①被撞裂,有两人冲了进来。章岭悰在狭小的车厢里,护在咏珂身前。那名黑衣杀手对咏珂格外留情,似只想将人带走而非伤人。
几经周旋,两人皆倒毙车内。章岭悰想将杀手推出去,岂料那人还有一口气,竟将她从马车一侧带了出去。章岭悰接连几个翻滚,后背砸到林中树根,她人也直接晕了过去。
头领艰难的起身喊了句暗语,童隽虽不明其意但见大半人竟都往马车那围堵。缰绳很快被一名黑衣杀手控制了,扬鞭正往山崖冲去。王嘉庆带来卫所的人已折损大半,余下的几个无力攀上车。只有孔庆梅去砍车毂,可马车速度太快,她没追多久也从上面掉了下来。
童隽终于明白了她们的打算,眼底燃起熊熊怒火。她再次将头领打翻在地,拖着她往马车的必经之路上扔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离的最近的黑衣人前来救主,却被护在童隽左右的人给拦住了。
带不走,就只能杀了她!若此人回到上京,必阻大业。地上那人眼见尘土飞扬,马踏着四蹄越来越近。她捏紧拳头,咬牙闭目,声嘶力竭的喊了句:“不要停,过去!快轧过去!”
驾车之人也被自己首领,视死如归的壮烈所震撼。她狠抽马鞭,就要冲下山崖。在这万分急迫之时,童隽扑出去与驾车的杀手缠斗起来。而陈月葳也从远处过来,攀上马头抽出腰间匕首。既控不住马,就将马杀掉。
童隽终将驾车的杀手戮首于地,可此时距离崖边不过数丈,杀马哪里来得及。她立刻叫停,让陈月葳快从马上跃下,自己则钻进车厢。
马彻底受了惊,即使无人鞭打也一路狂飙。马车内开始剧烈的抖动,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惨叫,轱辘生生从那头领的左腿碾压过去。这也让准备拉着咏柯跳车逃生的童隽,猝不及防的跌倒。
马蹄腾空而起,一声长嘶带着车厢和驾车之人落下山崖。童隽瞳孔剧烈收缩,千钧一刻之时她施展轻功,抱着咏珂硬生生将人拖了出来。而她自己身子半挂在一颗斜出的枯树干上,两只手牢牢抓住山崖凸出的大石。咏珂则攀着她的右腿,屈膝背靠岩壁。
一众杀手见马车落到崖下,而自己的首领被轧断双腿昏迷不醒也无心恋战,且战且退地有序离去。
而这边,所有还能动的人都围到崖边,陈月葳的喊声更是破了音。
“指挥使,咏大人!”
“都在。”童隽费力的维持住姿势,回应道:“放绳子下来。”
绳结相连的粗麻长绳落到童隽手中,她人一点点往咏珂那边挪。
“大人贴到崖壁上去,然后把绳子系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