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一声呵止。
张育眼睛盯着萱城,声音却是朝着中间的张重的,“酋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论怎么说,我们与秦国已交恶,他们既是苻坚派来的使者,我们该以礼相待,他们虽然不能为我所用,可我们也不能绑了人家,这于礼不合。”
“那你说怎么办?不能杀,不能绑?难不成要看着?看什么,你看上他了吗?他长得好也不是个真娘们啊,还是苻坚的弟弟。”张重的毛躁中夹着几分好笑。
“不如酋长把他们交给我,我来处置。”
张重思了一会儿,“好,那便交给你处置吧。”
“多谢酋长。”
张育从座上起身,他缓缓走了过来,这样一瞧,他的身姿纤细,身材修长,一身宽大的青衣,长发束起,真有儒门子弟和道门子弟的风范。
反观那中间坐着的张重,真是一个武人粗将。
他略一招手,两边上来了几个士兵立在三人身后。
他微微弯了弯腰,做出了一个恭请的姿势,“那么,阳平公,请移步吧。”
萱城目光审视了他一一刻,冷哼一声,转头跟着走了出去,张育跟在他们身后。
出了圆寨,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每一处寨子前都点了火把,这样一重一重的火把围起来,让这里看起来格外的敞亮,士兵们领着他们去了另外一处寨子,也是圆形的,但不似张重的那个圆寨那么宽大,略微小了些,不过很别致,寨子前种了一蒲的长叶兰,淡淡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情异常爽朗。
那士兵们退下了,张育前来掀开帐帘,“阳平公,请进。”
“这是你的居所?”
张育嘴角勾着浅浅笑意,并没有回答。
进了账内,里面的摆设更加的别致静雅了,竟然有书桌,书桌前摆着书画,上面还有微微墨迹,看得出来,张育是一个有情怀之人。
他为汉室。
“阳平公,请坐吧。”
他摆好了茶具,竟然煮起了青茶,片刻功夫,为三人各斟了一盏茶。
姚苌尖声道,“你到底带我们过来作甚?不会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你说对了。”张育说,“我从酋长手下要走了你们,你不觉得这是我救了你们吗?”
姚苌哑口,感激的话他才不想说出口。
慕容永一脸冷峻,从方才的风淡云轻到此刻的平静,倒令张育有了兴趣。
“这位是?”
“慕容永。”慕容永自报家门,简短Jing悍。
“原来是慕容兄弟,听闻鲜卑慕容氏人人俊美无双,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慕容永懒得理他,径自站在萱城身旁。
“说罢,你的意图?”萱城问。
张育笑笑,“阳平公先请喝茶。”他端起了茶盏递到萱城前面。
姚苌拦住茶盏,“还是我先来。”
“怎么,杨武将军这是怕我下毒手?”
姚苌饮茶完毕,重重咬道,“毕竟是反贼。”
张育被他骂了几次的贼了,并不气恼。
“阳平公,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张育浅浅的抿了一口,极为雅致的动作,他放下茶盏,眼睛看着萱城,“你们撤出长安,还我汉室江山。”
姚苌道,“笑话,你凭什么以为能以一己之力匡扶你所谓的汉室,你要汉人把你当神吗?还是圣人,你这理想太伟大了点吧,你该去修仙啊,做反贼能成神吗?”
“杨武将军,逞口舌之快,并不能取胜。”张育有些微微动怒,声音提高了一分。
“张育,你起兵这么多日了,可曾见过百姓跟随于你?”
张育侧目,“你这是何意?”
“诚然,你想做汉人眼里的英雄,可并非所有的汉人都拥戴你,李特在成都称王,可不也被桓温灭了,现今你起兵反我大秦,你打的是什么旗号?是匡扶汉室啊,可汉室响应你了么?司马氏援助你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暗中跟桓玄勾结,你想做蜀王,可桓玄他想做皇帝啊,你反了我大秦,桓温看似资助你,可真正等到只有你和桓玄并立的那个时候,他该收拾你了,你以为谁能阻止他的皇帝梦吗?”
也许是心思被撞破,张育的嘴角颤抖了起来,“不可能,我为汉室。”
“是啊,你为了汉室,我说了,汉室响应你了吗?”
张育陷入沉默。
汉室的确没有响应他,那是因为苻坚已经和谢安达成了协议。
张育称了蜀王,可他的力量不够,多次向晋朝求助都没有得到回应,不得已才来了巴獠,与巴獠酋长张重,可张重那副德行,是统领大军的良主么?
“慕容永去年就发觉了桓氏的Yin谋,三年前桓温为了当他的皇帝梦,逼迫司马氏为其加九锡之礼,可桓温临死之际都没有等到他的九锡之礼,你在这里做你的汉人英雄,可司马氏与世家大族却忙着明争暗斗,桓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