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萱城陷入惘然之中。
内心无比杂乱。
从一开始,苻坚就料准了蜀地之事只能通过武力解决,无论自己来与不来,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讨伐,可是即便有多么的不舍和痛苦,在自己提出要独身前往蜀地的时候,即便他有多么的想要阻挠自己,可最终还是放手了。
张育不可能同苻氏和谈。
苻坚也不可能同张育和谈。
流血千里帝王路。
谁的江山是和谈而来?
以战才能止战。
“阳平公,阳平公。”
王统小声唤了两下,萱城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你说。”
王统一愣。
慕容永凑过来小声道,“朝廷大军到了,他们在等您。”
萱城这才彻底醒悟,“跟我来。”
第二百零八章 反攻
连成衣率领绵阳府的守军坚守在城墙上,萱城派了姚苌跟在他的身边,天际泛出了一道赤红色的光,那是大军举火止步之处,城门缓缓被打开,萱城快步迎了出去,入眼是红彤彤的一片赤光,照亮了整个绵阳府,继而整整齐齐的大军呈现在面前,骑兵的最面前正中间正是镇军大将军邓羌,在他旁边威风凛凛坐于马上的便是右大将军杨安。
见到城门后迎出来的人,二人即刻下马,快步迎上,待到近了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参见阳平公,救驾来迟,还望阳平公恕罪。”
“快快请起,请起。”
萱城赶忙搀扶了二人,“二位将军忠勇非常,谈何恕罪,你们真是我大秦的护国良将啊。”
“我们已听闻了成都之战一事,都怪属下行军迟缓,这才耽误了阳平公的大事,罪过,罪过啊。”
“成都之战是我下令撤退的,这才让敌军攻破了成都,二位何罪,若是当真论失职有罪,也是本公之罪,二位不必再自责了,自即日起,蜀地之战还要仰仗二位将军。”
“请阳平公放心,末将一定不负朝廷所托。”
“连太守。”萱城命人传来连成衣,“二位将军的饮食起居便要劳烦你了,大军长途而至,劳累至极,今晚便在此安营扎寨,将士们好好安歇一晚,明日我们再商议军事。”
“是。”
“不必了,阳平公,军事紧要,我们即刻议事吧。”邓羌道。
可萱城坚持要连成衣为邓羌和杨安安排安歇住宿之事,军事明日再议,最后他们也执拗不过,便听了进去。
当晚,大军便在绵阳城外扎起了营帐,一幢一幢的军帐拔地而起,连绵不绝,夜似乎短了,天边隐隐约约泛着亮光,一场光明提前而至。
次日天边刚刚泛起一道鱼肚白,邓羌和杨安便过来请安了,萱城无法深眠,早早的便起身来了正厅,连成衣这个主人也早早的为众人备了早膳,众人匆匆用膳过后便在正厅集合,一片严肃。
连成衣命人架起了军用地图,大大的川蜀海防全图几个字刻印在上面,厅内的人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正前方。
萱城紧抿唇角,不发一言,连成衣率先禀道,“阳平公,请看,绵阳距离成都不过百里,如今我军人数占优,尽可以大举南下,军事指挥驻所依旧设在绵阳,待攻下成都之后在搬迁至成都即可。”
萱城盯着地图上绵阳与成都的图标,两地相距的确不足百里,从绵阳府秦军驻所南下直行便可直达成都,然而这一路上尽是平原乡镇,人口密集农耕发达,若是在绵阳和成都之间发生战事,那对两地的百姓来说便是莫大的祸端,此时又恰好是春耕季节,再过几日便是插秧的时节,一路上军队南下肯定会不受控制sao扰当地百姓。
“有没有可能,我们绕过绵阳,从西部进军成都?”
“若是西进阿坝州汶山郡,那将是一条险境。阿坝州境内山石林立,沟壑纵横,山谷河川众多,不易行军,而且阿坝境内多少数民族,蜀人,巴人,羌族人,藏族人,白族人,他们向来鲜与外人打交道,不过这样一来,叛贼定不会料到我们会从阿坝行军而绕到成都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不失会一种策略。”
姚苌面有忧色,“只是若行军阿坝必然会耽误行程,我们如今有重兵在手,用不着奇思异想,直接从绵阳南下德阳攻打成都,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在气势上已经赢了。”
萱城说,“绵阳、德阳尽是丰庶之地,百姓正是耕作之季,我们行军至此,必然会沿途扰民。”
邓羌拱手道,“阳平公,军国大事,卫国保民,无需介怀。若是叛贼一路北上,那么,您担忧的事便必会发生,那时不止百姓会陷入战乱水火之中,我们秦之国土也必将陷落贼手,而今我们疾行至成都与叛贼一战,实乃上策,您一向看的明了,请明断。”
杨安与邓羌的说法一致,军人的职责在战场胜负,邓羌和杨安都是名将,他们很少失败的,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的背后也都是百姓和士兵们的尸骨堆积而成。
想的太多,并非好事。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