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兰公子。”小倌们很听话的一一退下,并非萱城不给钱,只是谢石还没玩尽兴,万一待会儿他又提出什么花样来,萱城又要付钱,所以他想先赊账,等谢石尽兴了再一并付钱,却不想这些小倌们不依不饶的追着他,全身上下都恨不得摸个遍。
花兰领着他至一间雅静的房间内,掩了房门,又去沏了茶,轻轻的说,“阳平公怎会到这里来,你不是一向很厌恶我们这些人吗?”
萱城看他姿态优雅,说话语气都极为恭敬,也就忘了上次在宫中他对苻坚的不敬了,开口说,“我陪一个朋友前来。”
“朋友?能让阳平公称之为朋友的,必是奇人。”
“是吗?那可真是奇人啊。”萱城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谢石算是一个奇人吗?也许是的,最起码在真正的历史上,他是一个奇人,杀了苻融,破了苻坚,逼得苻坚八十万大军溃散,成了历史学家口中的玩笑战争。
花兰递上他亲手沏的绿茶,萱城接过,垂眼一看,绿茶在热水中缓缓氤氲着白雾,雾气久久未散去,茶叶未显,香气却弥留鼻息间。
萱城正奇,却听花兰缓缓说,“此茶名唤乡音,本是长在南国Yinshi之地,北方旱土,乡音难以生长,我来长安时,故人相送半斤茶叶,我将它尘封至今,阳平公尝尝,这乡音是否变味了。”
萱城轻轻抿了一口,茶叶始终被雾气遮挡,便浅笑道,“香气淡雅不散,哪有半分变味,依旧是乡音不改。”
他打量着花兰的身段,凝望了半响,“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位故人,你与他有着世人羡慕的容貌,艳丽无双,可今日一瞧,你的身段却与他毫无相似之处,他与你一样柔媚,可他媚的是心,身体毫无半分娇柔之姿,你媚的却是骨,全身上下给人一种娇柔媚态,他至今未回到自己的故乡,你呢?你为何未归故里?”
花兰盯着他的眼睛,说,“国土沦陷,国不成国,家不成家,何为故里?”
“你是南方人士。”萱室肯定无疑。
从他的身段来看,纤细柔弱,媚态入骨,而且说话间带着那种细细的吴侬软语,尽管他掩饰的很到位。
“阳平公要杀我吗?”
萱城摇头,“你想多了,我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除非你做了触犯律法之事。”
花兰径自的倒了一盏乡音,脸上溢着浅淡的笑容,浅浅抿了一口,“阳平公说的对,乡音不改,每个人终究要回归故里,你的那位故乡,我相信他一定会回去的。”
“你想回去吗?”
花兰没有立刻回应,可他脸上戛然而止的笑容却让萱城明白了。
他来自秦淮,在长安ji院为生,可他活的并没有像表面上那般快活。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遗曲。”
“石头城的美景,终究是激起了一些人心中的涟漪,人人都想醉生梦死,你却逃开那里入了长安,你回去吧,我为你赎身。”
话音落地,花兰却噗通一下跪在他面前,“阳平公,阳平公……”
这时候,房门被一脚踹开了,谢石披头散发,衣袍凌乱的闯了进来,“啊,你在这里啊,害我找了半天,怎么,你不是不来吗?呦,这么好的货色,你倒在这里享受了。”
谢石的眼睛直勾勾的定在花兰的脸上,再也没有移开过半分,“你……”
他有些慌乱的整了整身上衣袍,视线紧紧的锁着花兰的脸,“你怎么了,起来吧,他怎么你了?”他弯腰伸出手来,刚碰上花兰的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即刻弹回。
萱城皱眉,他对着花兰道,“你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谢石想伸出手去,最后却僵在了半空,有一刹那的微怔,他仰头喝下了花兰面前的那盏余茶。
“大人,您……”花兰叫了一声。
他认识谢石。
谢石坐在萱城旁边,他有些烦躁的样子,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萱城更觉得这其中的诡异了,眯起眼来打算看一出好戏。
却听花兰细细道,“阳平公,我知道您心里肯定疑惑,没错,我在南方人士,生在秣陵,长在秣陵,我在建康城内曾有幸见过大人一面,也许他忘记了,可我没忘记,那个时候,桓温把持朝政,谢家的人都被派去修城墙,大人也离开建康了,皇室贵族在建康一日一日萎靡下去,家国难以重振,我便离开建康北上长安,可我什么都不会,只有这一副身体,长安人人传唱秦王的宫闱之事,我来到北城入了这花兰楼,其实这花兰楼此前并不叫花兰,而叫南馆,因为这里的小倌多是南方人士,后来我便成了这里的花魁,南馆也因此改名花兰楼,秦王来过几次,阳平公你放心,秦王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来找我说说话,阳平公,您放我回去吧。”
萱城沉声说,“你解释这么多作甚,我方才说了,要为你赎身,还你自由,你们都不应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