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lun站在旋转门附近,最后一次巡视厨房。整体都十分干净,她满意地关灯,走了出去。她穿过黑漆漆的餐厅,在大理石壁炉发出的光芒的指引下,向客厅走去。公寓里安静得出奇,除了偶尔传来燃烧的木头裂开的声响。海lun跪在壁炉前,又添了些木头。在火苗的温暖与地毯的柔软包围中,她感到自己的肌rou渐渐放松。海lun侧躺在地板上,面对着壁炉。棕色的眼睛凝视着红色的火焰,火苗的舞动令她入迷。很快,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对海lun来说,这么早结束一天的工作极不寻常。今晚指挥官要参加政府主办的盛大舞宴。可独享夜晚并没有让海lun兴奋。从今早开始,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挥之不去。沉寂的时刻里,海lun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早上发生的事儿。
为指挥官工作以来,海lun便会提前得知他的日程安排和与会目的。她的工作就是为他备好合适的服装,必要时洗涤、熨烫、修补衣物。但今天早上,指挥官突然穿上以前只穿过一次、还没好好清洗过的党卫军军服。她并不知情,前一晚也未得到指示。海lun那时才知道他将参加一个特殊的活动。他要很晚才会回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活动,指挥官保持沉默,一副严肃而神秘的样子。
海lun在摆放早餐时,感到身后有人在紧盯着自己。她抬头一看,发现指挥官正站在餐厅门口。
"我需要你补一颗纽扣。"
指挥官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海lun拿着缝纫篮从屋里走出来,他把头转向一边,指着自己的领口附近。一颗纽扣悬吊在外。
"快做吧,我快迟到了。"
海lun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把椅子,坐在指挥官面前。这种情况让海lun尴尬不已。她缝制那颗松散的纽扣时,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方。她灵巧的手指快速地修补着。
从指挥官把辛德勒先生的噩耗告知她的那个晚上起,他们俩的关系愈发紧张。海lun找不到确切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她熟悉的忧虑,也不是她在他身边感到过的那种不安的性氛围(sexual vibe)。
他开始散发出一种不同的能量。他的举止放缓,变得更加柔和沉稳。指挥官同她说话时,几乎在用耳语对她呢喃,就好像他们正在分享秘密。
他......近乎温存。(He wasaffectionate.)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
海lun睁大双眼,猛地站起身来。她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光是想到这个词,她就觉得恶心。但她记得那天晚上指挥官的承诺。他会掌控她的生活。他想要她活着,即使这意味着危及自身。
「这真的是......?」
海lun思考着这个词的含义。在她不够成熟的心灵中,爱意味着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共享的浪漫。它意味者光明与美好。可她与指挥官的关系建立在虐待、折磨与暴力之上。他并没有让她感到被爱,反而使她遍体鳞伤。但也许爱是比她能想到的更宽广的东西。辛德勒先生爱她的同胞,爱到可以赌上自己的生命来拯救他们。他不要求任何回报。显然,指挥官不能和辛德勒先生相比。海lun永远不会忘记他所犯下的罪行。他杀她的同胞只是为了消遣!他在期待她亲吻他以答谢救命之恩,然后继续他们的快乐生活吗?可他也早已踏入一个危险的领域。明知后果,自甘背叛。他这么做,绝不仅仅出于对一个犹太女孩的迷恋。
海lun倒在地毯上,仰面躺平。她面向天花板,闭上眼睛。也许当初他就该在波兰枪毙了她,或者明天就把她送去集中营毒死。他们复杂的关系迫使海lun不得不深入思考。她的头脑似乎分裂开来,界线在逐渐模糊。只要恨他就好办了。可她对指挥官怀有的仇恨却开始减少。海lun痛恨自己如此。
端着香槟酒杯的侍者从他身边经过,阿蒙拦住他,拿过一杯酒。他口渴不已,一饮而尽,同时紧盯着对面的弗雷德里克。弗雷德里克正站在党卫军头子海因里希·希姆莱身边,专心地听着自己教父讲话。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纳粹军官,这对阿蒙来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可以走到希姆莱身边,介绍自己,同他的老朋友一起与教父聊天。跟大多数党卫军军官一样,希姆莱也是阿蒙崇拜与敬仰之人。希姆莱创建的组织,被阿蒙视作自己唯一的真正家人。站在他身边,如同接受耶稣的洗礼。
但今晚,有什么东西阻止阿蒙靠进他们。他看着其他军官试图向希姆莱走去,却被希姆莱厌烦的眼神以及下属赶走。希姆莱继续同他的教子谈话。如果阿蒙走过去,弗雷德里克肯定会热情地让他加入。但阿蒙的脚步停滞不前。
他还在生弗雷德里克的气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那么恨他吗?阿蒙费尽心力地回忆起那件击碎他灵魂的事件。必须为自己的停滞不前找到合理的解释。阿蒙将英格丽德的形象拉回脑海。他仿佛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优雅地站在他面前,撩拨着她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卷发,缓缓转过头展示出诱人的笑容。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