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院中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婧就领着她们去了花房,花房内有桌椅,茶盘里还摆着一些坚果,专门供主子们赏花时吃的。
沈婧简单将沈婳假装断腿一事说了说,低声总结道:“二妹妹一向骄傲,假装断腿的事,被所有人瞧了个正着,她多少有些下不来台,你是知晓她的,极要面子,这不,自打那日起,她就动辄发怒,老太太便将她禁足了。”
裴珠自然清楚沈婳有多骄傲,不过再骄傲,也不可能单单为了面子,就如此疯狂,她今日这般失态,更像是发生了更糟糕的事。
裴珠自然看出了沈婧有所隐瞒,她是个聪明人,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这必然涉及到了府里的隐私,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她心中动了动,不由道:“替嫁之事,是怎么回事?”
沈娇苦涩道:“替嫁之事自然是无稽之谈,不怕县主笑话,圣上赐婚当日,府里正为我张罗相看呢,还未开始相看,圣旨就到了,老太太若想将我嫁到江南,也不会为我张罗了,我们也不清楚怎么突然有了替嫁的说法,解释后也没人信,其实但凡理智些,稍微一打听,真相就大白了,大家却更信替嫁一事,许是情节曲折,听着比较传奇吧。姐姐不想嫁到江南,此事一出,她也算如愿以偿了。”
沈婳发了一会儿疯才冷静下来,见裴珠已经走了,她恨得眼睛都红了,伸手将博古架上的喜鹊登梅图花瓶摔在了地上,因气恼,胸膛也剧烈起伏了起来。
等裴珠离开时,是沈娇和沈婧等人亲自将她送出的府。以往沈婳总有意无意地在裴珠面前说沈婧的坏话,今日一见,见沈婧进退有度,言行得体,裴珠心中不由啧了一声,也不知她和沈婳哪个是伪装的,一个个演技还挺好,竟是半分破绽都瞧不出。
裴珠回到房间后,丫鬟就将她的五彩披帛取了下来,搁在了衣架上,清楚她的习惯,又一个丫鬟为她取下了头上的金钗,替她按揉了一下脑袋,她支着脑袋,让人去查了查沈娇所提的相看之事。
张潜去安国公府的事,并不是秘密,丫鬟出府没多久就回来了,发现沈娇说得果然是真的,裴珠不由叹息了一声,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换成她,若家人让她远嫁江南,她肯定也会想法留下,沈婳这一招虽不择手段了点,倒也颇为有效,毕竟三人成虎,没几个人在乎事情的真相。
裴珠靠在了榻上,将腿伸展了开来,让丫鬟为她捏了捏,见她神色难辨,莲炽边帮她揉腿,边轻声道:“主子可是不高兴了?沈二姑娘今日将您喊去,不定安着什么心思呢,得亏遇见这些个事,才没被她蒙在鼓里。”
裴珠似笑非笑道:“你真以为今日的事一切都是巧合?”
丫鬟愣了愣。
见她傻乎乎的,裴珠也没解释,毕竟在安国公府时,她也以为沈婳突然发疯只是意外,将所有的事串在一起,她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沈婳不是那么蠢的人,这般轻易失控,定不简单。也不知是丫鬟的哪个词戳中了她。
“难不成她们是不想让姑娘与沈二姑娘独处?”丫鬟也回过味来了,“那县主明日还去国公府吗?”
裴珠蜷缩起食指,在榻上无意识敲了两下。今日之事,虽是巧合,她却能察觉到沈娇对她的善意,也清楚沈婳的事,必不简单,她一个外人倒也没必要去惹得一身腥,毕竟她与沈婳的交情也没到那个份上。
圣上都已经赐了婚,沈娇日后就是她的表嫂,当着她的面,沈婳还敢打沈娇,分明是不把韩国公府和康王府放在眼中。
见丫鬟眼巴巴看着她,裴珠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赶紧给我收起你的好奇心,你家县主有那么闲吗?”
丫鬟悻悻捂住了脑袋。
直到晚上,陆凝才知晓沈娇被打的事,他眸色不由一冷,燕溪清楚他这是不悦了,连忙道:“三姑娘伤得并不重,属下刚刚已经让人以您的名义送去了伤药,至于沈二姑娘,属下倒有个好法子,既不损坏安国公府其他姑娘们的名声,又能为三姑娘出出气。”
陆凝眼眸微动,声音泛着一丝凉意,慢条斯理道:“其他姑娘的名声与我何干?”
如果他没记错,府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上到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十来岁的小姑娘,何曾在乎过她分毫?丫鬟小厮之所以敢作践她,还不是在效仿主子们的做法?
燕溪悚然一惊,抬头看向陆凝。
陆凝掀了下眼皮,不轻不重道:“你带人去蒋村一趟,将那和尚抓起来,送往大理寺,明天随着捕快去安国公府走一趟,将沈婳捉拿归案。”
念在她是沈娇亲姐姐的份上,在护国寺时,陆凝并未直接下死手,谁料她犹死不悔改。
燕溪恭敬应了下来。
其实,得知沈婳被那僧人玷污过后,安国公就派了许多人出门,欲要亲手宰了那和尚,可惜,那和尚躲了起来,一直没能寻到。他哪里知晓,那和尚正躲在蒋村。
燕溪出来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只觉得明日整个京城怕是都要炸开锅了。他都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