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科员拿着两张报纸铺在齐科面前:“刘科,你看看,这是咱们分五场的人才,不但文章写得好,还会养猪,修理机器,这样的人不转正那给谁转正?”
白大姐道:“我赞同梁同志的意见。顾立春应该转正。”
齐科长习惯性的扶扶鼻梁上的眼镜,慢吞吞地说道:“可是这个小顾来的时间太短,也就一个多月吧,而且年纪又小,转正名额要是提交上去,我就怕其他的家属不服气来闹事。”
说到这里,齐科叹了口气道:“自从今年开始,农场职工转正难度就变大了,场里好多职工家属都没转正,这不好办哪。”
梁科员道:“咱们要特事特办嘛。”
齐科长道:“为了稳妥起见,再等一段时间,我听说小顾在养猪场干得不错,要不等到年底,看他把那批猪养得如何再做决定。”
白大姐思索半晌,道:“那就依齐科的,要是小顾能把那批病歪歪的猪养好,我敢谁还好意思说三道四。”这几年,他们五分场的猪一到冬天总会病一批,死一批,每到年底分猪rou都被其他五场看笑话,有时还得总场补贴。
梁科员见其他人两人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同意:“行,就等到年底吧。”
白大姐和梁科员一起出了办公室,梁科员问道:“老白,邓场长什么时候回来?”
白大姐道:“应该快回了。”
两人提到邓场长,都有些心情郁结。他们邓场是从总场下来的,他不满党委书记包揽一切的做法,几次据理力争,最后被“流放”到五分场来当场长。
说是分场长,其实手下的兵少得可怜,别的分场从生产科到供销科再到基建科,每个科室都满员,唯独到了他们这里,就那么几个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管理人员少,员工也多是不好管的刺头儿,其他分场不爱要不好管的也都到了这里,五分场分到的地方也不好,五场建立得最晚,好地方早被其他分场抢走了,只剩下一些荒原、沼泽地、土山等不好开垦的地方。
邓场长本来憋着一口气,想大干一场,用成绩证明自己。结果工作处处受挫,他心中憋闷又不甘心,一气之下,申请外出去兄弟农场学习先进经验,准备回来大干一场。只是他这一走,就让白大姐他们更艰难了,还好秋收已过,场里暂时没什么大事,几个人能勉强支撑。
白大姐和梁科员说着话,慢慢走远了。根本没有注意旁边的灌木丛里还藏了个人,那人正是王小。顾立春出名的事让王小和李宽是坐立不安,他们都以为这家伙到年底该滚蛋了,结果听到风声说他快要转正了。顾立春要是真能转正,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没有了,而且以他的本事,说不定很快就窜到他们头上去,这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王小和李宽心照不宣地开始了各自的行动,王小还特地去顾家村打探消息,他打探到的消息有好有坏,好的暂且不提,坏消息就是他今天才知道顾立春在农垦局也有亲戚,这让他危机感更重了,所以他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场办附近偷听。
……
东云市,杨家。
杨爱国一到家就拿出两份报纸递给顾红玉,“你看看,咱们家立春上报纸了。”
顾红玉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假的?你不会逗我吧?”
杨爱国苦笑道:“我逗过你吗?你自己看吧。”
顾红玉抢过报纸,把顾立春那两篇文章看了好几遍,边看边评论:“写得真好,不愧是我侄子。”
杨珠珠听到后也跑过来要看,她幼儿园还没毕业,只认得几十个字,看得磕磕绊绊,时不时地还要停下来问爸爸妈妈。一家子热烈地讨论着,比顾立春本人还激动。
杨爱国说道:“今天我在单位看报纸看到立春的名字时也不太相信。可是一对就对上了,红河农场,又是临时工,名字一样,肯定就是咱们立春。你不知道王有才那家伙酸死了,Yin阳怪气的。还问我怎么指导的?我说我自己都没过上报,我怎么指导?人家天生的。”
顾红玉听杨爱国提到王有才,突然一拍大腿,“你不提他我都忘了,他是不是有个侄子也在红河农场,个子小小、眼冒Jing光的那个?”
杨爱国皱了皱眉头,“似乎有这回事,我也记不清了。”
两人对视一眼,眉头同时蹙了起来,王有才这人浑身冒坏水,他那个侄子也差不多,这下立春要有麻烦了。
可是他们离得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帮不了他。顾红玉想了想,说道:“我抽空给他写封信,叫他小心些。”
杨爱国也说:“小事立春应该能应付得过来,还有李广田在那边看着,大事他们应该不敢搞,我在局里也注意一下红河农场那边的事。”
没过几天,顾立春就收到了姑姑寄的挂号信,信里先是恭喜夸赞他一番,让他再接再厉。之后便告诉他,王有才的侄子也在红河农场,那家伙的品性跟他叔叔差不多,让他一切小心。
顾立春陷入沉思,这个世界太小了,他竟然在这里与那帮极品的亲戚相逢。
顾立春写了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