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是勾住武帝的罂粟,他可以甘之如饴,可前提是白渺能且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这是等价的交换,虽然武帝不愿白渺沾染上“交换”二字,可武帝也不得不承认,他宠着纵着白渺、甚至是在心底偷偷喜着爱着白渺,便是因为这人在他的身边;若是哪日他的渺渺不在了,武帝也不晓得自己会疯成什么样子,大抵是会天涯海角的将人绑回来,即使是拴上铁链也要压在金屋里一辈子。
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便是说涂修霆这般的人了。
*
一直走出了罪奴庭,白渺都不曾说话。
涂修霆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吓着了小家伙,可是他又想迟早也是要对方知道的,若是真的怕了自己,那便只能拘在身边好好养着了,总是一点儿不给对方转身逃离的机会。
然而事实上,白渺不曾被吓到,反而心里有些震撼。
或许是因为他不是人类,他总是缺少了人类的一些反应与情绪,甚至某些在乎的事情同人类也有最本质的差别,所以对于武帝的话,白渺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排斥,甚至心里还升起了隐隐的兴奋。
白渺忽然伸手紧紧的搂住了武帝的脖子,那力道甚至叫涂修霆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唿吸困难。
“陛下,只有我属于你吗?”白渺在得寸进尺,同时也是在试探着武帝的底线。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武帝那狠厉的话语,却让白渺感觉自己能够在这条荆棘的路上走得更远。
“那陛下你又属于谁?”白渺晃了晃脚尖,鞋面上嵌着的东珠蹭在了武帝的袍服之上,留下了淡淡的灰迹,“你自己吗?”
涂修霆脚步顿了顿,在冬日的光线下,他抬头,看着逆光的白渺,恍如看到了九天的仙人。
他的嗓音像是雪,也像是血,带着寒凉的风,也夹着炽热的暖:“若是渺渺不弃,便是属于你。”
涂修霆觉得自己从生下来就是肮脏的,他不曾属于过谁,只有他自己紧紧拉扯着自己,想要在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那时能叫他坚持下去的除了仇恨再无其他。
纵然是后来他有了权势、有了皇位,也不曾细想过自己的归属,毕竟一个暴君何须归属?可是当他的渺渺出现了,那是一个干净到让他忍不住弄脏的小家伙,从一开始的好奇,便注定了他日后会逐渐上心,甚至生出了喜欢,以及藏在他心底的爱。
暴君也会有爱?
他曾经问过自己,直到现在他终于能告诉自己答案——暴君也会有爱。
只要他的渺渺不嫌他脏,那么他就是渺渺的了。
“那陛下,能放过赵易安嘛?”
“为什么?”
“他不一样了。”褪去了刚重生之际那一层虚浮的光后,现在的赵易安反而找回了真实,这是白渺所看到的改变。
“渺渺不怕他觊觎朕?”
“他说不喜欢你!而且陛下你也说了,以后只有我!”
“好,都听你的。”
“陛下你真好!”
“这次朕放人,渺渺用什么交换?”
“啵!”
……
*
不知道为什么,从罪奴庭出来后,候在一旁的李福全总觉得自家陛下同小殿下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什么改变,仿佛叫旁人愈发的无法插足。
就像最开始的时候,陛下虽是宠着小殿下,但两人之间却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就像是许久不曾见面的熟人一般,在日常的相处中一点、一点的找回最开始的感觉。
而后来陛下和小殿下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好了,就连陛下那变化多端的脾气也因为小殿下的存在而逐渐可控,两人之间似乎也是亲密无间……
不过今日,他们之间的亲密里似乎又有了种深深的羁绊,将陛下与小殿下连的愈发紧密,一刻也分开不得。
李福全看着武帝高大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一团缩在武帝怀里的纯白团子,倒是面上露出了轻松的笑,不论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终究还是希望陛下和小殿下都好好的。
*
黑暗中,最后一抹烛光也消失了。
赵易安有些怔愣的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衣襟传导到了他的四肢,让他迷蒙的大脑有了逐渐的清醒。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武帝会说出那样一番话,一句简简单单的“只有你”便叫重生而来的赵易安感觉自己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可笑的厉害,这一刻的他不仅仅的清醒了,更是发现自己此前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竟是比那跳梁小丑还能作怪,也怨不得现在落到这么个下场。
你问赵易安他甘心吗?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那又如何呢?经历过了重生初时执念的误导,是他自己把原本还有其他余地的境况变成了现在这番样子,宣平侯府中怕是早已经没了他的地位,不过他相信,有武帝在,宣平侯府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赵易安后悔了,但对于现在的境地却也无可奈何,他在心底羡慕被武帝细心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