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晓倒是悠哉:“告诉你一件事。”
小二:“除非你把地点说出来,否则你就得死。”
晋晓弯了弯眼睛:“细作并没有被抓住。”
小二:“你说什么?”
他目眦欲裂,立刻明白他被伎俩耍弄了。
最开始,他也曾怀疑过同伴早就成功逃走了,这个消息只是府衙放出来引诱他人入局。
可是这么久了,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府衙甚至要大力奖赏秦晋晓,他又无法和同伴联系,一想到那场面,怎么可能坐得住?
“你去死吧!”小二立刻将剑捅向晋晓的脖颈。
然而他的手指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子打飞!
他都看不清石子从哪里来的,只知道,自己手腕倏地麻痹,连剑都抓不稳了!
他常年练武,却被这粒石子打得如此,实在想不到,打出这粒石子的人,得有多深厚的功力底蕴!
小二不想再纠缠,他现在必须逃命,结果刚准备从窗外跑,另一颗石头骤然打在他后脖颈,疼得他眼前发晕,呼吸不顺,险些就昏过去!
他回过头。
就看一息前,被他拿着剑威胁的青年,站了起来,手上掂量着几颗石子。
她神色如常,好似在欣赏他的挣扎。
石子就是她打出来的。
这个人是怪物。
小二牙齿一冷,他从没见过这么瘦的人,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他突然感觉到悲凉与无能为力。
面对这样的人,他根本就打不过!
或许潜伏的十几年,他就要在这里栽了。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细响,紧接着,半掩着的窗户被推开,一个又瘦又脏的人儿跳到地上。
沈游是直到落地后,才发现房间里状况不对的。
而那个黑衣人已经立刻跳起来,用靴子里藏着的匕首,横在沈游脖子上,威胁晋晓:“放我走,不让他得死!”
沈游垂着眼睛,盯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小心地咽咽口水。
他怎么知道,他只是想偷偷来还钱,还得把小命搭上来?
他求助地看向晋晓。
然而,晋晓分外冷漠:“杀了他,雍州城偷盗之人少一人,即可安定一分。”
沈游:“?”
他娘的!秦晋晓居然这么对他!
小二立刻以为沈游只是夜半想偷东西的小偷,他猛地推开沈游,自己往窗外跑。
这回,不用晋晓出手,外头亮起的火把,已经在迎接这位细作。
沈游惊魂未定地趴在窗台,看着这个店小二被反捆,最终被塞住布巾防止他服毒或咬舌。
这个困扰刺史府十几天的细作案,终于有进展。
另一头,晋晓划开火折子,点亮蜡烛,一边对沈游说:“你来做什么?”
沈游还记得她刚刚话语里的冷漠。
居然说他死了雍州城会安定一分!太过分了!
小少年的自尊心被刺得遍体鳞伤,他死死咬着腮帮子,掏出一个破布袋,往地上一掷:“这是我七天去挖矿的工钱,抵你的碎银,百愿酒楼,我也不会再去偷,你别想着押送我去官府!”
说完他就想离开,倒是晋晓说:“回来。”
沈游心里火大着呢:“干嘛?”
晋晓:“你手上的伤不处理,会化脓。”
沈游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
这七天,他花了三天找工活,只有那些挖矿的还肯要他这种小孩,可是他的体力不比大人,就只能没日没夜地挑土、挖土,忙活了四天,十个手指头都磨破。
其实他不觉得疼,想起晋晓云淡风轻地说要扭送他去官府,他就是一口气堵在心间,咽不下去。
他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并非需要上街乞讨的乞儿。
他还有两个弟弟要养,否则,他又怎么会走上偷盗的日子?
天道不公,不然,他好好习字,参加科举,怎么可能会比这个冷情冷性的白脸书生差!
然而现在,书生一口道破他手上的伤。
沈游心里堵堵的,觉得喉咙有点干:“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晋晓手边还有一个铜盆,她纤白的手指浸在水中,就像长在水里的漂亮植株,实在令人难以挪开眼睛。
她似乎在试水温是否过冷,然后拿出一瓶药:“过来。”
沈游犹豫了一下:“你刚刚什么意思……”
晋晓很有耐心,解释:“刚刚不那么说,你能安全站在这里?”
沈游:“……”
行,他迈开脚步。
他不是上赶着倒贴,他只是觉得,她刚刚当着黑衣人的面,羞辱他是“偷盗之人”,虽然她解释了,不过,这药,就当做道歉的药吧。
沈游站定。
他低头看晋晓,她皮肤白皙,暖橘色的烛光洒在她脸上,仿佛白嫩的鸡蛋过了一层蜜糖浆,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