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岩哭得更厉害了,清秀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红,一边“嘶嘶”喊疼。
沈游:“……”
他觉得他憋屈炸了,云岩就会哭是吧,老子也会哭!
他挤了两滴泪,说:“先生,云岩刚刚还掐我脖子!”
本以为晋晓还是要无视他,沈游都想好要怎么撒泼,虽然他小时候就家破人亡,不过,他见过那些孩子是如何在地上打滚的。
然而,却看晋晓站起来。
她处理完云岩的伤,就走过来。
离得这么近,沈游才发觉,她的睫毛真长啊,还有点翘翘的。
她一手抬起沈游的脸,在看他的脖子,眼神专注不敷衍,一手沾着药膏给他上药。
这是晋晓第二次给沈游上药,但和第一次有点不一样。
沈游心口也有什么东西溢出来,麻麻的。
他曾经和无数人打过架,甚至为了一口食物,和狗也打过架,因为面对弟弟们,他要显得可靠,所以,从没把伤口摆出来。
从没人这样,好好查看他的伤口。
刚刚他是假哭,嘤嘤掉泪,可这会儿,鼻子真的有点酸。
反而掉不出眼泪。
等两人伤口都处理完后,都冷静下来,才想起刚刚的打架有多幼稚。
他们不安的观察晋晓。
晋晓没把这件事稀里糊涂揭过去,只问:“说吧,为什么打架。”
云岩早就打好腹稿,一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控诉:“先生,这几天沈游一直抢我的活,先生是不是因为他在议事厅回答出了问题,就觉得他比我好呢?”
沈游听了头疼,他就是比云岩聪明怎么的,晋晓就是器重他怎么了,就云岩会哭是吧,他也会!
沈游不甘落后,也半假哭说:
“云岩一直包揽所有事,我做什么?”
“我就只是,就只是把之前没做的事拿回来而已!你难道不是因为云岩识字多,所以才不用我吗?我现在识字也在变多了啊!”
没想到,晋晓忽然笑了一下。
云岩和沈游都呆了呆,他们先生,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晋晓伸手在两人头上各点一下:“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
“沈游经历丰富,思维活跃,能在议事厅时能够提供很思路;云岩字漂亮,思维缜密,可以为我拟稿撰稿。”
“人无完人,云岩没必要因为自己没有沈游的思维而不开心,沈游也没必要因为没有云岩的文采而不开心。”
沈游还是第一次见晋晓说这么多话。
她声音平静,清凌凌的,但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不由信服。
云岩先反应过来:“依先生的意思是?”
晋晓说:“以后我给你们分工,做不同的活。”
云岩一听,还是明白,沈游终究会抢占一些本来属于他自己的活,有点不开心地撇撇嘴,先生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沈游这种字都不会的泥腿子呢?
不过,到底放下心结。
而沈游心里则雀跃几分。
他果然,是被晋晓需要着的。
云岩吸吸鼻子,又问:“先生既然说人无完人,那先生自己呢?”
晋晓:“我?”
她沉默了。
云岩:“什么人无完人,先生惯爱糊弄人!”
沈游记起早上晋晓的一番推断,也觉得晋晓就是糊弄他们。
晋晓无奈一笑:“其实我音韵之流不好。”
只看,她取出来一支别人相赠的洞箫,竖在嘴边,颇有清雅的文人之态,音调从洞箫里飘出来。
她只吹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云岩、沈游:“停、停一下,我们相信你了!”
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问:“你们谁听到老鼠叫声没有?”
原来是杜子衿在问驻守的士兵。
他起夜,就听到一阵子不成调的“吱吱”声,像极老家瓦房里该死的老鼠,听着真是烦人得紧。
帐内,云岩道了声糟糕:“不能给杜先生知道是先生在吹洞箫,杜先生肚量小,明天一定会跟穆将军告状的。”
晋晓动作很快,弹指挥灭蜡烛。
杜子衿就拖着脚步从她帐外走过去,还嘀咕:“哪里来的老鼠呢……”
一行三人都小声地躲在帐里,没有出声。
等到杜子衿离开了,“警戒”撤销,云岩和沈游倏地笑起来,而晋晓也是摇摇头。
云岩红着脸,星星眼地看着晋晓:“先生,我今晚想睡在你帐里。”
沈游立刻:“我也要!”
晋晓没有反对。
于是两人在她帐里打地铺,云岩推了推沈游:“你睡过去点,挤到我了!”
沈游正要骂娘,却听晋晓轻轻咳了一声,两人奇迹般安静下来。
这一夜,两个小书童冰释前嫌。
隔日大早,天际露出点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