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不知道这么晚了,您和这位……将军,为何在此打尖啊?”
掌柜看沈游气度不凡,又跟在晋晓身边,理应是某位小将军才是,这么晚,不在军营里,怎么出来住客栈。
沈游沉默着,根本不打算回话。
晋晓客气地说:“我和沈校尉……沈游,今日起,就不再在雍州军任职。”
原来这小郎君不是将军,是沈校尉。
掌柜打量沈游。
素来听闻沈校尉学穆将军用兵如神,这还是掌柜第一次把这个名字和脸对上号。
但过了一会儿,他才听懂是什么意思,追问:“不再在雍州军?为何呀,雍州军敬爱先生,是什么情况……”
晋晓只笑了笑,不再满足掌柜的好奇,只问:“掌柜的,你们这还有两间房么?”
掌柜忙说:“有有……呃,不是,就剩一间,要不先生和校尉凑合着?”
晋晓倒也不挑剔:“可以。”
最后,掌柜还是没弄懂晋晓和沈游为何离开。
晋晓这话说一半,把他的求知欲都勾出来了,半夜躺在里间怎么都睡不着时,却听门外有人锤门:“开门!官府的!”
掌柜连忙爬起来,让伙计开门,结果一看,还真是平日雍州城的捕头,捕头身后带着至少十二个捕快,阵仗大得很。
掌柜的胆子都吓飞了:“官爷这是?”
捕头说:“杀害昌平侯的罪犯沈游,是不是住在你们客栈?我等奉命捉拿杀人犯沈游!”
掌柜反应过来:“沈校尉在楼上房子……”
十几个人呼啦啦地冲到客栈二楼,弄得其余打尖的客人都不敢出声。
捕头踹开晋晓和沈游共住的房子,火把照亮漆黑的屋子,空无一人。
掌柜的咋舌:“我亲眼看着他们入住的……”
捕头:“搜!”
然而除了敞开的窗户,屋子里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动过的痕迹,看来,两人早就料到这一幕,跑了。
最终,王荣下令,分出一拨士兵,沿着去兖州、冀州和国都的路追查。
其他幕僚问:“西南梁州呢?”
杜子衿说:“梁州闹旱,天公不作美,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因为去那三个地方,尤其是国都,沈游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九月的雍州,夜凉如水。
一轮新月垂坠在西北方向,漫天星辰闪烁不已,寂静的官道上,两匹棕褐马匹疾驰,马蹄声阵阵,扬尘几许。
马背上之人,一个似青竹飒然,一个沉稳俊美,正是晋晓和沈游。
因为知道王荣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沈游,定一直派人跟踪他们,他们去客栈,只是一个假象。
紧接着,他们回到晋晓本来的宅邸,骑走养在那里的马。
出城门时,守城的是沈游的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通行。
一切还算顺利。
直到这一刻,沈游终于是忍到喉咙发涩。
他第一次觉得如果能像云岩一样,哭出来,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为他自己受委屈哭,而是,他连累晋晓。
穆邵把剑交给他,他没做好统筹军务,无法让众将归心,是他的原因。
怪只怪在他还是太幼稚了,晋晓这次,是为了保他。
如果不是她带走他,或许他现在,就要被押去国都,背上害死昌平侯的死罪,即使这国君早就逐渐失去对各州的控制,但他还是得以死,成全表面功夫。
这是第二次,她给他新生。
他攥紧马的缰绳,问晋晓:“先生,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晋晓略一回头,声音被风吹过来,飘到他那里:“梁州。”
梁州地处西南,便是之前昌平侯去建立“功绩”的地方,大燕北有戎狄,西南却多是小国,对大燕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有也是极小规模的战争。
梁州军主要以震慑为主。
而如今,西南旱灾,情况并不乐观。
沈游揣度着,王荣杜子衿等人,会以为他们离开雍州,会往兖州、冀州而去,最大的可能,是去国都。
因为只有去国都,联系上侯策和穆邵,他才能有翻身的机会,亦或者兖州和冀州,也是兵强马壮的州府,以沈游和晋晓的才华,是可以过去谋生,以期再有成就。
晋晓却毫不犹豫,就带着他往贫瘠的西南走,一来是为了甩开王荣派来追杀的人,二来,他却也想不出晋晓有什么打算。
事实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晋晓比谁都看得清楚,王荣眼里的野心。
系统突然啧啧两声,插了一句:“你早看出来了,也不多提醒沈游两三次。”
晋晓脑海里回复系统:“太过顺遂,则难以成为天下之主。”
她扶持沈游,而不是揠苗助长。
他们跑了四天三夜,才跑到梁州的地界,在一个小村庄停下脚步。
晋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