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有点惊讶地看着屋外的百姓。
带头的男子跪下喊:“我们受狗官之患已久,早盼着沈将军这样的好官,我们恳请沈将军接管咸安县!”
“请沈将军接管咸安县!”
“请沈将军接管咸安县!”
连喊三声,跟来的百姓都跪下来,沈游等他们激动的情绪平息,才玩味似的看着眼前的全高飞,问:“民脂民膏的滋味,怎么样?”
全高飞打着哆嗦:“不敢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最终,沈游应下此事。
全高飞被软禁起来,县衙里本来的职位,几乎也换了个遍。
县城和村落的治安,就交给已经训练好的山贼——亦或者说,沈家军,这一千八百多人,已经都是沈家军,再没有当匪盗时的惰性和凶残,有的只有纪律严明、为民办事。
沈游治军严明,沈家军穿着红色短褐,所到之处,没有贼人敢猖獗,一时之间,各地红色布料滞销,沈家军的打扮也成了百姓模仿的对象。
不到半个月,又有千余名青壮年闻风而来,想入沈家军。
要不是有名册记录着,或许这些青壮年早就混进沈家军。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戏班子还排了戏,附近的县衙官府全都抖擞起来做人,就怕自家百姓也终于忍不住,也让他们落马。
事情既然闹开,晋晓提前跟沈游说:“梁州军将领定会来找你。”
沈游也料到了:“我知道。”
晋晓又说:“到时候,就把沈家军送给他们吧。”
沈游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晋晓的用意,应下来:“好,全听先生的。”
终于,这件事也传到州府耳里。
梁州刺史名叫宋敬武,不能说是个贪官污吏,却也不算是个好官,庸碌无为,每年只应付朝廷来西南巡查的监察御史,却没有做多少实绩。
乃至底下乱成这样,他才察觉不对。
梁州刺史府里,每个人的神色都很严肃。
梁州军镇南将军严坚秉,素来只管军务,一听出这样的大事,也是惊诧:“这假梁州将军,弄出这么大动静,竟然关押官员,岂有此理!”
宋敬武说:“这位沈将军,估计就是在雍州展露头角的沈游。”
“沈游?”严坚秉更惊讶了,“你说他是沈游?”
他在雍州那边有一个好友,也是将领,就十分称赞沈游,而且,还很不满雍州副将逼走沈游之事。
严坚秉立刻Jing神了,也不说沈游“岂有此理”,只说:“那秦晋晓是不是和沈游在一处?”
宋敬武说:“他身边确实有个秦先生。”
严坚秉一改态度,激动:“这可是我们梁州的机会!”
他必须亲自去拜访沈游。
说干就干,他连夜带着侍卫到咸安县。
见到沈游,他发觉这个少年将领比他想象的,还有年轻许多,浑身都是锐利的锋芒,能斩开不见天日的黑。
再看晋晓,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人若青竹,目光却如深海的明珠。
严坚秉心下澎湃,说:“沈游,若你进梁州军,本将可以直接允你从四品将军之职。”
然沈游不卑不亢,只笑着说:“谢严将军器重,不过我志不在此,既然将军已经知道咸安县的事,那五千沈家军,就交给将军了。”
严坚秉:“你说什么?”
沈游又一拱手:“愿将五千沈家军,全都交给梁州军。”
严坚秉又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沈游看了眼晋晓,说:“秦先生去哪里,作为学生,我就去哪里。”
晋晓自然地接过沈游的话:“我们会继续往南走,若有合适的地方,将定居下来,造一木屋,犁地耕田,养鸡放牛,或于屋顶赏月,或于溪畔饮酒,享田园之乐。”
这明摆着是要隐居。
严坚秉一口老血卡在胸口,正是逐鹿天下的时机,这两位大能人,把梁州咸安管治得条条有理,居然打算隐居?
但沈游放手权利的举措,确实让严坚秉心生敬佩。
他再三挽留:“虽隐居生活令人羡慕,但如今……秦先生,沈先生,你们从雍州而来,定知道天下大势所趋,真的要这么隐居吗?”
不过他再怎么说,沈游和晋晓还是执意要走,让严坚秉急得嘴上冒泡,半夜让侍从去散播沈秦二人要离开梁州的消息。
他只能抱着希望一试。
第二天一大早,沈游和晋晓,一人一骑,轻装上阵,严坚秉则亲自驾着马跟在他们身后,还想再挽留。
结果,他们要离开咸安县的消息,在咸安县传开了,一路上,百姓拥堵着道路,都舍不得他们两人离开,一声声呼唤着:
“沈将军、秦大人!别走!”
“留在梁州吧!”
严坚秉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效果,很是震撼:“万没想到,他们已经如此得民心。”
看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