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了侯爷被下了降头般非要绕到崖山里的原因。
他在等他!!!
林啸骑在马上,静静地听完了这一曲。
他沉沉地长出了一口气,最后脸上硬挤出一个苦笑,轻轻地踢了踢马肚子,继续前行。
月见纳闷,公子昭能从行宫里跑出来,定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他虽然不喜欢公子昭折磨了他家侯爷这些年,但毕竟人都出来了,见都不见,就这么走了?!
月见紧地追上,“侯爷,是二公子啊。”
“他来送我。”
“来都来了,为何不见?侯爷此去灵关,之后怕是海角天涯再难相逢。”
“他能来,足矣。”
此言一出,月见心上如同剥了皮的心疼。他替林啸不值,既今生缘浅,又何必生死交缠,白搭上少年人的赤诚之心。
林啸将所有悲凉生生咽吞下,打转在眼眶的shi润都不敢落下。
这首《破阵子》,还是当年南昭同他在林府别院相处的那些日子,他弹于南昭听的。
他还同南昭讲了吴云宾的故事。
一百年前吴云宾年少成名,才到及冠便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惜最后皇帝忌惮吴将军功高盖主,将吴将军斩杀在营帐之中。吴云宾死时,不过二十岁。一朝功臣一朝死尸。
这曲子他懂了,离兰最后留给他的话,他也懂了。
是送别、是思念、是劝慰、是告诫。
他马鞭狠狠甩下,绝心绝尘,离开了崖山。
至此,没有回头。
甚至未曾朝着那座山丘看上一眼。
一旁的月见,看得明明白白。见不到的人和流不下的泪才是人生至痛。
六十亲卫跟在月见身后,紧追林啸而去。
没多久,崖山里恢复了平静。
弹琴之人端坐在岩石上,朝着林啸离去方向深思。
淡淡的余晖勾勒在离兰的身上,昭昭月华,南南风凉。
离兰身旁的人,盘腿坐在草铺上,一只手上包裹着纱布,吧唧吧唧瞌着瓜子,“我说师兄啊,我也是不懂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等到人,来都来了,为何不见?!他这_走啊,黄沙万里,再见无期。还是说你顾忌宫里那一位?”
离兰淡淡道:“来了就一定要见吗?你都说了再见无期,何苦给他念想?今日我只是来送行。至于宫里的人……”
他苦笑一声,“我同林啸清清白白,原本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是他自己醋性大,像只泡菜坛子。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要上房揭瓦。”
“哼!他那般闹腾,还不是你纵容的。一个侯爷,一个皇帝,虽然这两人脾气都冲的像个炮仗,一点就炸,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侯爷。他即使负尽天下人,对你却真的是掏心掏肺。我听京城里来的人说,他还同他父亲动了手,想必也是因为你吧。”
离兰低头,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叹气,“离恩,所以啊,这辈子欠林啸的,我是还不清了。可偏偏宫里的人不懂。”
离恩将瓜子皮晬在地上,“行了,人也送了,琴也弹了,走吧,回空虚阁陪我暍几杯,上次我这手指都快被你家里的泡菜坛子踩断了,你可得赔我几坛子好酒,活血化瘀。”
离兰看着离恩扎着纱布的手,笑笑:“师弟,对不住了。酒我赔给你,人就不去了。若我去了,你就不怕泡菜坛子铲了你的空虚阁吗?!”
离兰拨浪鼓似得摇摇头,“不了不了,你赶紧回宫吧!以后若有事,差人来说一声便可,你自己就不用亲自来了。快走,快走!”
离兰怔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离恩,没有动弹。
离恩问道:“怎的?!后悔了,你现在去追武安侯,还是来得及的。”
离兰摊开一只手,问着:“不是,那个……你身上有银子吗?”
离恩捂紧了自己的怀袖,后侧一步,紧张兮兮:“干嘛?!刚说了要赔我酒,这酒都没暍上,还想惦记我的银子?你算盘怎么打得这么Jing呢!”
“哎呀?离兰娇媚地撒娇一声,“我的好师弟呀,出门太急忘了带,借我些吧!”
“忘了带?!你出门哪回带过钱?!这么些年就指着我这么一只羊,使劲薅!你就不能换只羊?!你那金主可是大盛国最有钱的人,还差你这三瓜两枣吗?”
离兰气急,“一提起这茬我就生气丨那么有钱的金主,竟然还同我瓜分财产丨分手见人品!连儿时送我的东西都要了回去,得多不要脸的人才干得出这般事!”
离恩一副吃了翔的表情,“我滴个乖乖,确实不要脸!师兄啊,你这是让人白嫖了啊!哎,算了,你家那位,我惹不起。”
离恩将自己的荷包塞进离兰手里,“都给你,省着点花,你也是个聪明人,那得偷偷攒点私房钱。谁有钱都不如咱们男人自己有钱。咱们男人呐,手里有钱,万事才能不慌。”
离兰接过钱袋子,塞进自己怀中,“好,回头我差人将好酒和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