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云香一睁开眼,只觉全身散了架似的,浑身都黏黏腻腻,很是不适。
李老爷已经离开了。床上只有两个裸着身子的女人。云香挣扎着爬起来,才刚打算把含桃叫醒,门外便进来一个小丫鬟,对着床上径直说道:
“云姨娘,时候不早也该起了。老爷吩咐,让奴婢来伺候二位沐浴。用完朝食还要去向太太请安呢。”
丫鬟说完,也不等云香回应,便又自顾自地走了。云香被这不知礼数的丫鬟弄得好一股无名火起。
这时,含桃也被吵得醒了。看到云香桃花面上的愠怒之色,嗤笑道:“我的好姐姐,你这又是在生什么气呢?昨天还好好地,今天又端起小姐架子来了?”
“你可别以为现在还是在云家。云家你虽不得宠,好歹也是嫡小姐,正经八百的主子。进了李家后院,你就是半个奴才,都是伺候老爷,说不得和我们这些丫鬟也没什么区别!还嫌人家给你脸色瞧?还是快这点收拾干净请安去吧!小心夫人不高兴,到时候打了罚了,我可不给你求情!”
说完,含桃也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下床沐浴去了。当初含桃勾引云老爷,一方面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另一方面则是受够了这个既不得宠又规矩甚多的大小姐。
可惜计划失败,她还被主母盛氏送来给云香陪嫁。说起那盛氏,也是个蠢的。如今自己脱离她的掌控,那自然是要多为自己打算了!
用过清淡的朝食,两人被带着穿过层层假山叠嶂亭台楼阁,去夫人住着的芙蕖院请安。
“夫人娘家姓宁,闺名碧荷。这芙蕖院便是老爷以夫人闺名为意象,特意修建而成。”小丫鬟一边领路一边提点:“待会见了夫人,不必过于紧张,只管奉茶便是,夫人一般不会为难新姨娘的。”
李家不愧是昌州最富的富商之家,一路上的景致比云香在京中居住的府邸还要豪华奢侈,比那些王公贵族们的居所也不差什么了。
云香与含桃被小丫鬟领着入了厅堂,抬头便看到上首的太师椅上坐着的美貌熟妇。旁边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个年岁相近的妇人。两人身边都侍立着两个丫鬟,看那丫鬟打扮穿戴,居然要比新姨娘云香的还要好上一些。
云香恭恭敬敬地给上头坐着的李府夫人宁碧荷进了茶。礼数一到,云香便正式成为李府后宅中的一员。李府规矩少,宁氏也不乐意看到这些莺莺燕燕,早早打发云香回去,以后也不必再来请安。
回去仍是小丫鬟跟着二人。云香虽进了茶,对李府后宅的情况仍是全然不知。含桃看着着急,怂恿着云香用一支红宝石芙蓉簪换了小丫鬟的提点。
“这李府后宅的水,深着呐!”小丫鬟寻芳将簪子塞进袖筒,左右看看,倒了一大壶茶放到桌子上,不客气地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云香与含桃也围着桌子坐下,静静地听着。
“这李老爷后院的故事真要说起来,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我就先给你们讲几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吧。”
“这第一个秘密便是,府里的大少爷,不是老爷亲生的······”
话说李正文的正房夫人:宁碧荷宁氏,年轻时乃是信州富商宁家的大小姐。二人成亲,也是为了各自的家族考虑,能在生意上互相扶持。
然而这一日,李正文却将宁碧荷郑重其事地叫入正房,有要事相商。
“不知老爷唤妾身前来,所为何事?”宁碧荷虽然佯装不知,可是心中已有猜测,老爷肯定是为了那件事······
“碧荷,你我成亲以来,府里一直未有喜事。当初是岳父与我相商,让长子占一个嫡子的名分,我也同意,府中通房姨娘万不可越过你去。”
李老爷看似随意地一边品茶一边说着:“如今也有三年了吧?你也知道,我们虽是商户,可也不能算是一般的商户,这后代子嗣也是最为要紧······”
说到这里,李老爷故意停顿了一下。宁碧荷马上接道:“是,妾身也明白子嗣的重要。老爷的意思,是先给姨娘们停了药,先让她们开枝散叶?”
“这也算是个方法,不过,长子最好还是由你产下,然后再让姨娘停药也不迟。”
看着宁碧荷一脸疑惑,李正文笑了笑,接着说道:“不用担心,我已打听到,昌州郊外的积福寺求子很灵验。我有几个认识的朋友,都去试过,百试百灵。咱们下周也去,相信有佛祖保佑,肯定能怀上!”
李正文说得信誓旦旦,宁碧荷也只好应下,准备下周去积福寺求子祈福。
只是宁碧荷心里到底不放心,还是托了nai嬷嬷回宁家去,让父兄派人调查一番那个积福寺,是否真有那么灵验。
“夫人放心!派去的人都说,那积福寺灵验得很呐!”几日之后,老嬷嬷回来禀道:
“积福寺里供的佛,最是求子观音灵验,每日去拜的人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也拜,商户太太也拜,听说还有几个朝中大员的夫人得不了嫡子,就来积福寺求子拜佛。拜了几次之后,立马就怀上了,两家人不知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