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只在医院停了几个小时,我第二天考试,他不许我爸告诉我,后来……我看见他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盒子了。”
青年伸出双手比了一下:“就这么小,前面贴着他的照片,一直看着我……”
“我听说,人死后两天,尸体还没离魂,被烧的时候会很痛苦。”
他宁愿自己痛苦,都不愿意等自己去看一眼。
刚得知这件事时,青年做了几晚上的梦,并没有梦到叔叔本人,却都是与叔叔有关的,火海,枪林弹雨的战场,废旧且令人绝望的shi冷仓库……好多好多场景。
倒也说不出来具体有什么关系,却在早晨醒来,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叔叔。
他当时还想着是不是叔叔在给他托梦,后来自我推翻,叔叔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托这些可怕的场景。
其实这种说法很迷信,青年他下意识觉得自己那些个可怕的梦,叔叔也一定看见了,那他该有多痛苦啊!
rou体被烧灼,Jing神还要被摧残。
……
青年的手垂下去时,被江火一把抓住,江火顺势把他拉到怀里圈着。
青年被逗的笑了一下,直接一口咬上江火的胸膛,随即推开他重新坐直:“我没那么矫情。”
虽然不矫情,却直到现在都没能走出心结。
不然,他也不会一句话不说就被分到这个地方。
江火对这些事发表不了意见,青年只是在静静地叙述,语气里有哀伤,有不舍,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怨恨和不解。
但江火说不出任何话来宽慰他,他太笨了,太不会说话了。
其实,当年爸爸的尸体卷着一床被子被送回来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后来又经历了母亲死亡的双重打击,昏昏沉沉了许多天,才算活了过来。
他跑到镇上去帮人打零工,再大一点的时候,自己弄了辆牛车,在镇上与村子之间来回跑。
十二岁时的痛苦,随着日升月落,被洒在了那条孤寂的长路上。
——
两人的手一直牵着,江火小心磨青年的手掌心,妄图给他一点安慰,而青年一下一下去挑江火的手指,最后两人的手成了个缠斗姿势。
青年睡了挺长时间,这会儿太阳已经靠近山岗了,青年遥遥地望着,他知道,那个方向,是天边村的方向。
他三两下蹬掉脚上的鞋子,牵着江火的手去河边踩水,河边有细密的小草,踩在上面柔柔,像踩上了泥沙。
“抓好啊!我要是掉下去你就没……”青年走在水里,江火走在岸上。
江火扭头看他,嘴角钳着笑:“没什么?”
“就没老师了!”
青年戛然而止也是由于没敲定到底应该是“什么”。
男朋友?炮友?
哪儿来的这种名分!
本来想说哥哥,却在开口时想到突然想到这人前几天的温声细语,那就老师呗!好歹算个名分。
青年叫江火哥哥,江火叫青年老师。
即使以后离开了,也能在某个人心里留个若有似无的位置,自己曾经,在某个小山村,当过一个人的老师。
而那里也有一个人,当过自己的哥哥。
两个称呼都充满不可描述的禁忌感。
不过,称呼算什么,他们连关系都难以言说。
青年在水里走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你说这块儿会有蚂蟥水蛭什么的吗?”
这块儿水草浓密,很适合某些东西生存。
“会。”江火言简意赅。
青年心里一惊,眼睛睁的老大,身体反应快于意识,几乎是立刻就从水里跑了出来,压住想跳到江火身上的欲望,三两步跑到一处石头边上,对着脚仔细检查起来。
江火跟在他后头低声闷笑,青年检查了半天,没发现黑色的玩意儿,随即反应过来:“你骗我?”
他随手捡了个石子儿扔过去,江火稳稳接住:“没骗你,你没遇上而已,你害怕啊?”
青年撇了下嘴,大方承认:“嗯。”
这种恶心的东西,谁不怕。
“它不会已经钻进皮肤底下了吧?”听到这人说会,他又趴下去左看右看,这些东西之所以恶心,便是因为,它们能够吸附在皮rou上,甚至钻进皮肤里,扒也扒不掉。
“不会。”江火失笑,见这人不信反疑,索性蹲下去帮他找,把刚刚掩进水里的地方都摸了个遍:“这下相信了吧!”
“信了……我相信你在占我便宜。”青年缓缓开口。
这人摸就摸,动作干嘛这么轻柔,干嘛还要摸脚底,他离起反应就差那么零点几妙。
太失败了,被个男的随便一摸就起反应,真他喵太失败了!
“你起来了?”江火浮上笑容。
“屁!”青年推了他一下,赶忙否认:“就你?也能让我起来?切!”
哎呦,我江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