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这种东西一旦后撤的话就很难再往前挪回来,就像此刻,在陆锦年接二连三的纵容下,陆文元连房间都不想回了。
他把陆锦年的手腕抓得很紧,脖子上平安扣的红绳在裸露的皮肤上非常扎眼,陆锦年往后缩了一点,和他拉开了距离。
“圆圆,我们不能。”
陆锦年固执的在每一次亲密接触后反复重复同样的话,这样不对,没有下次,我们不能,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就好像只要他反复申诉过就不能判他们有罪。
“为什么不能?”陆文元问,“因为你是我哥?”
这种问题很难解释,因为血亲结合会产生很多麻烦,而这些麻烦好像与兄弟之间无关。
“我们是家人,所以不能再有别的定义了,你明白吗?”
“家人和爱人有什么区别?你是我哥只能说明我们比普通人更亲近。”陆文元眯起眼睛,又想到了新的佐证:“你说过你爱我,还记得吗?”
陆锦年小时候确实经常对陆文元说“我爱你”,这是让陆文元迅速高兴起来的魔法,被爱就说明被需要,当陆文元觉得自己是家庭里多余的部分时,这句话就是让他放下戒备的最好方式。
“我现在依旧爱你,但我和你说过,爱与爱之间也是不同的。”
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无可奈何,他们从小过于亲近,也没人教过陆文元人lun纲常,他一直活得很随性,所以他无法理解,也不明白陆锦年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喜欢和爱明明是很纯粹的东西,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随便你怎么说,”陆文元伸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我不会改的。”
年少多轻狂,在没有遭遇现实的鞭笞前总觉得只要坚持到底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因此无知又无畏,活在当下,不论未来。
当陆文元在陆锦年身边躺好后,那股幽暗的草木香又开始徐徐渗透,陆锦年背对着他没有说话。窗外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攀附进来,将马路上的车流一个又一个投射在天花板上,鸣笛声和马达声透过隔音材料后被蒙了一层罩子,仿佛隔得很远很远,陆锦年听着这些声音觉得思绪都混沌起来。
他想起自己匆忙塞进书包里的病历本,想起那个真实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梦,想起陆文元被捂得通红的脸。他的意识好像陷入了什么怪圈里,记得清的记不清的一起翻涌出来,他感到焦虑和不安,直到陆文元的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哥,你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今年过年可以陪我一起放烟花了吗?”陆文元望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说完后做贼心虚地往后看了看:“咱们悄悄的,不让妈知道。”
“那到时候你要听话,别又惹事被关禁闭。”
陆锦年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他抱着一罐中药和陆文元并坐在老房子的院子里,旁边是开得火红的枫叶。
“不会的,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管我了。”陆文元撑着手无所谓的样子,他早就不在乎董雨晴对他的态度了。
现在是十一月下旬,天气已经转凉了,陆文元还是穿得很少,薄薄的外套里就穿了件短袖,他凑过来在陆锦年的罐子里嗅了一下,整张脸立刻皱了起来:“真苦。”
陆锦年冲他笑了笑,端起罐子喝了一口,确实是很苦,不过他早就习惯了。他有点畏寒,早早就被董雨晴裹得严严实实的,但还是不管用,风稍微大一点他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咳嗽,陆文元连忙把他罩进外套里,右手在他后背轻轻地拍。
“哥,进屋去吧,起风了。”
今天家里没人,董雨晴去医院照顾外公,陆泽炀一直都很忙,陆文元又去翻了件冬天的外套,递给陆锦年让他换上,陆锦年一口气把药喝完了,这才拿着衣服慢慢悠悠地换起来。
嘴巴里太苦了,即使习惯了这个味道陆锦年也还是忍不住想皱眉,这些ye体滑过喉管的感觉很不好受,如果不深吸一口气恐怕会直接呛出来,他在换衣服的间隙里偏过头去,不想让陆文元觉得他怕苦,但陆文元还是递过来了一块糖,这些陆泽炀奖励给他的糖果都被他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塞给了自己。
“哥,你真厉害,要是天天让我喝这些,我宁愿去死!”陆文元说完后顿了一下,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又讨好地朝陆锦年黏过去蹭了两下:“幸亏你不是我,要不咱俩都活不成了!”
陆锦年失笑道:“你和谁学的油嘴滑舌?”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陆文元正色道:“我最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陆锦年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突然惊醒过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陆文元年幼时说的那句话突然让他看到了现在的陆文元的影子,他感到恐慌和荒谬,难以抑制地开始思考陆文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这样的想法?
他轻轻转动身体面对陆文元,对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妥帖的附着在眼皮上,均匀的呼吸带动着胸口的起伏。在陆文元睡着以后,他的眉眼不再像白天那样落拓不羁,当那抹若有若无的讥笑消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