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先靠近的已经很难说清了,旧时生活过的地方模糊了时间的界限,就好像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未分开,依旧亲密无间。
陆锦年不再因为陆文元的吻感到错愕,但他还是没能完全从背德感里解脱出来,他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后他听见陆文元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闭眼。
他下意识地照做,当视觉消失以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更加敏感,陆文元的嘴唇是滚烫的,每停留一处就点起一团火,陆锦年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躁动的因子在灼热的空气里四处乱窜,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渐渐发生了某种变化。
在陆文元把两块坐垫拼在一起后,大事不妙的危机感才决堤一般席卷而来,他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恐慌和难堪,道德在天平上的砝码已经摇摇欲坠,他用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去推了陆文元一把,可这一下用的力实在太轻了,简直变成了欲拒还迎的引诱。
“哥,”陆文元握住他的脚踝把他往后一拉,“别这么紧张。”
这语气几乎是哄骗的语调,陆文元伸手揉了揉陆锦年的头发,软绵绵的触感,让他联想到新生的幼鸟,他垫住陆锦年的后脑将他慢慢放倒在坐垫上,然后俯身下去又吻住了他的唇。他们靠得太近了,以至于让身体的变化无处遁寻,陆锦年卡在他两侧的腿又往回缩了点,他安抚性地捏了下陆锦年的耳垂,撑起手来看他:“没关系,这种反应是正常的,”他又和陆锦年靠近了点,继续说道:“我也一样。”
陆锦年无言地看着陆文元坦然的脸,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文元能在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这场面实在太危险了,理智告诉他要马上停止,可身体却迟迟没能作出反应,他仿佛被陆文元施加了什么咒语,从陆文元把那颗七角星放到他手里以后,他就基本停止思考了。
七角星?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认真地对陆文元说:“你还没有成年。”
他在这句话里获得了抵抗陆文元强烈攻势的力量,在理智全盘崩溃的前一秒守住了最后的底线。
正面典型和反面教材之间显然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陆文元挑起了半边眉觉得难以置信。
“别这么看着我,”陆锦年收回了自己的腿,屈膝环抱在胸前,“你本来就不该这么做。”
这话倒是从来没有人跟陆文元说过,他觉得陆锦年很有意思也没再继续下去,那点暧昧的气氛顷刻间被晚风吹得无影无踪。陆锦年顺势把头枕到膝盖上,他很喜欢这种把自己叠起来的姿势,当身边的人和环境都变得熟悉时,他的心情很快放松下来。
“所以,你有什么愿望吗?”陆文元干脆在看台上平躺下来,他双手垫在脑后,没有修剪的杂草从看台的缝隙里扫过皮肤,留下酥酥麻麻的触感。
陆锦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起来。
“许了什么愿?”陆文元伸手挥走了眼前不解风情的飞虫,然后拽了一把陆锦年让他也一起躺下。
身体与木头碰撞后发出闷闷的钝响,陆锦年揉了揉撞得发痛的右肩嘟哝了一句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文元笑了笑,不置可否。
陆锦年抬头看天,原本广阔无垠的天空被楼房网成四四方方的样子,闪烁的星光蒙了一层薄雾,变得朦胧不清。萤火虫没有了,早先溪水边的蛙声也听不见了,只有院子里还残留着零星的虫鸣,固执又无可奈何地拼命留下痕迹,周围只剩这里还保持着旧时的样子,陆锦年侧头望了望陆文元,觉得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想不想搬回来?”陆文元盯着半圆形的月亮幽幽开口,“‘家’这种东西,还是原装的好吧?”
陆锦年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没错。
***
陆文元最近在学校表现得很好,不旷课也不早退,偶尔还会交齐作业,徐正南为此频频回头,觉得自己的好兄弟被人夺舍了。
“文哥,今晚——”
“不去。”陆文元头都没抬,毫不犹豫打断了他。
“我话都没说完!”徐正南忿忿不平,“老五他们说新认识了个会玩的弟弟,绝对是你喜欢的那款,晚上一起去看看呗,咱们多久没一起了啊?”
其实也没多久,距离上次打台球也才过去一个星期。
“我现在喜欢稳重的哥哥。”陆文元把他往回推了一把,继续拒绝。
“真换口味了啊?没关系,哥哥咱们那儿也——”
“杨老师,”陆文元举起了手,“他不让我听课。”
徐正南睁大了眼睛,觉得难以置信。
下一秒,半截粉笔头准确无误地降落在他头顶上,顺便附赠了杨春燕的咆哮:“徐正南!就你这成绩还有功夫闲聊呢?abandon背熟了吗?给我滚出去站着!”
徐正南万念俱灰,在好兄弟的背叛下目光呆滞地滚出去罚站了。
“把书拿着!你出去走秀啊!”杨春燕的怒吼不依不饶地追杀过来,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