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林思行终于察觉不对劲了,他顺着陆锦年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陆文元的表情时有点惊疑不定。
这比他们上一次碰面时的表情还要恐怖,林思行回忆了一下他和陆锦年刚才的动作,好像没有哪一个能让陆文元露出这种表情。
陆文元突然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抬起头时那种异样的表情已经消失了,他朝陆锦年走过去,和林思行打了个招呼:“学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问题乍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因为疗养院里的是他和陆锦年的母亲,但是陆锦年知道,他问这问题的目的只是想划清林思行和自己的界限,他只有在这时候才愿意承认董雨晴是他的母亲,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和陆锦年是亲人,而林思行只能是外人。
“今天本来约了你哥一起吃饭,不过他这边临时出了点事,所以我也过来看看。”
他们不再像上次那样剑拔弩张,但林思行听出陆文元其实不太客气,他想起陆锦年之前的态度,也确实不欲与陆文元逞口舌之快。
陆文元听到“你哥”这个词后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从林思行嘴里说出来让他格外不痛快,他往陆锦年那边靠了点,故作惊讶地说道:“是吗?自从上次见面以后就从没听我哥提起过你,原来你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一起吃饭的程度。”
林思行笑了笑:“可能你哥觉得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吧,我们的关系远比你以为的要好得多。”
“是啊,”陆文元点点头,“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亲了我哥?我记得上次我哥明确表示过他对你没什么兴趣,还是说在我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的关系发生了什么改变?”
“圆圆!”
陆文元的敌意已经不加掩饰了,陆锦年及时喝住了他,不想让他再继续胡言乱语。
“我和锦年是什么关系不需要向你汇报,陆文元,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什么兄友弟恭了吧,毕竟咱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是完全没有掩饰过的。”
“确实,但你好像很爱多管闲事?我们家的事再怎么乱七八糟也轮不到你来管,我和我哥再怎么样也跟你没关系。”
这种敌意是林思行无法理解的,他觉得自己和陆文元之间不存在什么过节,而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陆锦年也和陆文元不怎么亲密。这种怪异的带有攻击性的敌意其实从他们上一次见面时就初见端倪,但这种敌意经不起推敲,细想下去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圆圆!别说了!”陆锦年站起来挡在两人之间,他大概能理解陆文元暴怒的原因,但他并不想在林思行面前来讨论这些。
“你有事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知道什么?他能做什么?”
“那你又能做什么?”陆锦年突然愤怒起来,“不是你跟我说那是‘我妈’的吗?”
他压抑了太长时间,从他知道自己曾罹患疾病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自责中反复煎熬。直到今天,当他再一次窥见陆文元身世的全部真相后,他的罪孽变得更加深重,这种无处排解的烦恼成了随时会爆炸的火药,陆文元的质问是导火线,让他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些一团乱麻的家庭琐事。
“这不是一回事,”陆文元不懂陆锦年为什么会生气,只能把这些归结到林思行头上,“我现在说的是你遇到事情,不管这个事情是什么,你都应该先告诉我,而不是一个外人!”
“陆文元,你还不明白吗?我害怕你们!”
在导火线被引燃之后,陆锦年索性有话直说了,他和陆文元不一样,他本来就不算什么胆大的人,这些年一直gui缩在自己的保护罩里,如果不是陆文元非要拖他出来,他可能会在里面缩一辈子。
“我害怕你!我害怕董雨晴!你们都在逼我,你们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我是个人,不是被豢养的小猫小狗,我的人生不能自己做主吗?!”
那些强压下去的埋怨破土而出,他在一瞬间觉得自己被强烈的恨意侵蚀,那些未经他参与的种种决定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毫无道理地审判他,判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几下砸在陆文元的胸口上,几乎声嘶力竭。疗养院周围很安静,陆锦年最后的喊声不可避免地在树林里回荡,这种绝望又无助的呐喊席卷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陆文元握紧了拳头然后一把把陆锦年拐进怀里。
胸口被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这种生理的疼痛与此刻心理上的疼痛不能同日而语,陆文元到这时才意识到陆锦年这些年所遭受的Jing神压力其实比他还要多。
“哥,别闹了,咱们回去再说。”
他开始后悔今天的冲动之举,在看到林思行亲过去的时候他是真的想动手了,能忍到现在完全是冲着陆锦年的面子。他对陆锦年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病态起来,一旦有人试图入侵他的领地,他就无法保持冷静。
“你别碰我!”陆锦年使劲挣扎了几下,“我才不跟你回去!”
陆文元任由他撕扯也不松手,林思行的处境突然尴尬起来,他还不够了解陆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