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年到家的时候房子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陆文元和他说了今天有应酬,晚上还会不会回来都不一定。这种Yin雨天让他觉得十分乏力,他没有开灯,在玄关换了拖鞋就直接躺进沙发里,但是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突兀又刺耳地响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去够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提醒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却沉默不语。
“您好?”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听筒里终于传来一个Yin恻恻的声音:“陆锦年,你回来了。”
陆锦年愣了一下,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他身边的朋友屈指可数,没有谁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您是?”
“好歹父子一场,你这样的反应也太伤人了吧。”
陆锦年完全没想到还会接到陆泽炀的电话,不太客气地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吧?”
陆泽炀大笑了几声,咬牙切齿道:“当初除了让你出国,我有哪点对不起你和陆文元?不让你们在一起也是为了你们好!他简直是疯子!就为了这点小事这样跟我作对,现在我在这边被他逼得像丧家之犬,你们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鬼混?做梦!我陆泽炀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这点小事?”陆锦年重复了一遍,觉得难以置信,“你当初为了钱对妈妈做了什么?!她那么喜欢你,为了你放弃一切,可你在乎的就只有她的家产!如果不是因为你,妈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家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他摇了摇头,在极端愤怒下竟然有点想笑,“你才是真的疯子,你到现在还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好,你到底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原来你也会这样讲话?”陆泽炀冷哼一声,讽刺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让人意外,以前我觉得陆文元不过是个小狗崽子,之后才发现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随随便便张口就敢咬我,你在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
“我什么都没跟他说过,”陆锦年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你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陆泽炀又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凭什么做到今天的位置?我能爬上去一次就能爬上去第二次!第三次!我今天找你就是请你转告陆文元,要么他来找我解决问题,要么就大家一起去死吧,我现在是没什么在乎的东西了,但是你们呢?”
陆文元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今天见的几个合作方有点难搞,刚过十二点的时候有人提议去午夜场,本来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但陆文元实在提不起兴致,找了个借口就直接走了。
前两年他对赚钱还很有执念,可真到现在这地步,又觉得没意思起来,反正赚的钱已经够花了,他投入的Jing力再多,钱也是赚不完的。
陆文元开灯的时候没想到客厅会有人,他慢慢吞吞蹬掉脚上的皮鞋,往里走的时候对上了陆锦年睡眼惺忪的眼。
“圆圆?”
陆文元瞥了一眼他没穿拖鞋的脚,不动声色道:“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没想到你会回来这么晚,”陆锦年睡得有些发懵,声音木木的,“本来有事想跟你说。”
“那就明天再说吧,”陆文元提了双拖鞋放在陆锦年脚边,示意他穿上,“回房间睡觉。”
自从陆锦年回国以后,他始终觉得陆文元身上有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即使现在他们可以好好说话,但这种隔阂依旧如影随形。
陆锦年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拖鞋,这样的举动让他感到非常陌生。他知道陆文元的做法无可厚非,可他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去想:如果是四年前,陆文元一定不会这样做。他不会把拖鞋放在他脚边,而是会把他背回房间去。
“我去给你泡点蜂蜜水。”陆锦年仓皇地穿上拖鞋,他没有去看陆文元的脸,这片刻的肖想让他感到芒刺在背。
陆文元喝得并不多,但他还是接过了蜂蜜水,温热的甜水顺着他的口腔涌入喉管,他皱起了眉头,几乎无法适应这种阔别多年的甜腻。
“你怎么了?”陆锦年问他,“不舒服吗?”
陆文元摇了摇头,闷不作声把蜂蜜水喝完了。
陆锦年此刻已经清醒了,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论陆泽炀的好时机,于是收拾了杯子就回房间了。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刚和陆文元碰面的时候,所有的相处都变得惘然无措,但陆文元不再对他步步为营。
两人第二天照常上班,原本那个接送陆文元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陆文元自己去车库把车开出来,理所当然到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他们已经一起上下班好几天了,就算陆文元的威力尚在,但探究的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陆锦年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在他把头发留长以后,他时常会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带着不怀好意的奚落和揣测,还有几分说不清的跃跃欲试。
“在国外的这些年有和谁在一起过吗?”陆文元按下电梯,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