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重峦带着江离赶到御史府正厅,却四处找不着寺丞一行人。问了仆从后,才知道原来寺丞去了御史书房——也就是案发现场。然而书房也是空无一人。
“这……人间蒸发了么?”江离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重峦走到墙边紫檀雕花书柜前细细摩挲着,似是在寻找什么。
“有机关?”江离见状,走过去一同摸索起来,“唔……会不会……”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指着雕花道:“我看这雕花浮凸模样不同寻常,会不会机关在雕花上?”
重峦也是醍醐灌顶,折扇重重拍了一下手:“我就说你总还是聪明的。”
果然,二人抚至梅花浮雕时,感觉明显异样,用力往下一按,瞬间两排书柜分别向两边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黝黑的暗道。
“哼,”重峦抚着他墨骨折扇,冷哼一声,“区区江陵御史都敢给朕玩花样,看来这天下我治得颇为不当啊。”
江离走在前面护着重峦,周围漆黑一片,阒无人声,氛围很有些Yin森神秘,江离只得摸索前行:“小心脚下。”
走了一会,远方灯火熹微,隐隐传来说话声。二人加快脚步走进了些,方才听清那说话之人正是寺丞。
“这柳瑜、柳亦之所犯之罪实在罄竹难书,我若禀告圣上,他非动怒不可。”
江离心里莫名有些好笑,回头望了望重峦,那人也是憋着笑不言语。
“原来大人们是到这密室来了,真是让我们一番好找。”重峦打断了大理寺丞,与江离二人出现在密室门口。
容瑾果然也在。还是那副冷冰冰无所谓的模样,唉,演技真差。好歹人家是你亲戚,怎么说也得悲伤些啊。
重峦偷笑,打开折扇慢摇。
江离环伺周围,这间密室并不大,两旁放有高四尺的青铜灯照明,密室四壁堆满了箱子,箱子里尽数是金银珠宝,有些是进贡宫中的奇珍,有些是由官营垄断的货物,如官盐、官茶。密室中央摆放了一张紫檀雕花镂空的大书案,上边摆放着许多书卷,案上燃着一盏灯,案前是一张巨大的彩绘象牙围屏,书案后边两侧又燃着两柱掐丝珐琅描金灯,极尽奢华。
很好,看来这两个人犯的罪,最少也是死罪。
寺丞招招手,示意二人过来:“你二人来得正好,我们也是刚到,才知道这里竟暗藏玄机。”
“让本寺丞从头说起吧。我这两天四处奔走,原只查出这柳亦之所犯劣迹,不想方才同县衙李大人和这位公子误打误撞发现了这处密室,这密室里尽数摆放的即为他二人所获赃物,这案上日志都一一记载,原来柳瑜同这柳亦之是伙同犯案,大概从去年六月就开始,借荆州刺史及江陵御史的身份,一边拦截官货,一边走私商物。”
“他二人本为堂兄弟,合作可谓天衣无缝,只可惜残民害理、为官不仁,导致渡口许多船工、水工或是被威胁或是被抢走了营生,总之弄得百姓心中不满,被本官一问,便供出实情。他二人商量好,获得的赃物赃款便由堂弟柳亦之藏在他书房密室,柳瑜只负责应付官道瞒天过海。”
“说起柳瑜,本官方才到此时,见屏风后有一人影趴伏于案前,唤他并无回应,越过屏风才发现竟是柳瑜!方才仵作验过身体,原来他是喝了案上这杯茶才中毒身亡不久,亦是蹊跷得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重峦佯装应着,一边偷瞄容瑾,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重峦凑上前,细细环视书案一物一事。案上放着几堆书卷日志,左边两堆应该是刚放上去,书面没有灰尘,右边几堆则蒙了许多灰。那杯毒茶就放在书案左侧。
“但近来这柳亦之发觉新来的这批货物竟然凭空消失,便怀疑是堂兄柳瑜所做,查了几日也没查出来便横死家中。柳亦之每次私运赃物时,都会暗自为自己扣下一些,本官猜想,柳亦之之死,想必是这柳瑜不满柳亦之独吞货物,久而久之矛盾深了,这才导致兄弟阋墙的悲剧。而这柳瑜,想必是害怕我们追查,近几日总是鬼鬼祟祟,也从不配合我调查,反而倒像是刻意阻挠我,昨日我便说今日能查出真相,想必……他是畏罪自杀。”寺丞说到后面,自己也不大有底气了。
“寺丞大人是说,柳亦之是他亲堂兄柳瑜杀的?”重峦皱着眉别过脸问道。
“……正是,目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说法了。而且从柳亦之所记得日志和他的私账来看,他二人确实经常因此事争吵,柳亦之所扣下的赃物也都属实。”
“那根羽毛又如何解释?柳亦之为什么要杀了兄长又插上一根羽毛呢?”重峦又偷瞄容瑾一眼,后者的表情果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这……这我也不知,或许,是想栽赃给鬼车鸟?但无论如何,他二人所犯之罪,罪已当诛,就算凶手另有他人,也权当替天行道了。不然……公子你可有高见?”
那重峦却是一脸无奈地打起哈哈来:“没有没有,我哪有什么高见,在下认为寺丞大人所言甚是。”
江离闻言,有些疑惑地盯着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