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英峰?重峦,我们现在何处?”江离喂重峦喝了口热水。
幸而目前只是伤口疼痛,并未毒至全身,重峦感觉好了一点,细细思忖:“没记错的话,现下应该快到湘西了。”
“湘西?!”容瑾睁大眼,“从江陵抄近道去越州,怎么也不可能到湘西啊!”
重峦眼中扑朔隐约,无奈道:“我那位友人与我说时,我也疑惑,线下看来可能是被他骗了。”
“湘西巫蛊奇方,无所不有,凶险万分。你中了傀毒,现下也只有去寻虹玉草,幸好这宿英峰正巧在湘西……也不知是福是祸。”想责怪他,但想到为自己挡伤的人也是他,心下不禁泛酸,还怎么忍心骂。
江离倒是毫不避讳地骂起来:“早知道先前不听你的!就算不走官道,也比绕来湘西好,真是走了大运了。”
重峦正委屈,容瑾已收拾好包袱,纵身上马,将重峦拉到自己身后坐下,那人手倒是自觉,轻易地环住了自己的腰。
“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天已微亮,鸟儿又开始欢唱起来,江离翻身上马,点点头策马跟在容瑾二人身后。三人加快步程,又过了一日,终于在第三日晌午来到宿英峰脚下。
宿英峰……这个地方对容瑾而言,陌生又熟悉。多年不来,沿途很多风景都变了样,不过山峰还是一如往常高耸如云、陡峭崎岖。
据说,这曾是个与世隔绝,进了就出不去的地方。
三人行至山脚下,前面已没了路,好似老天挥动一柄神斧,将道路生生从中间劈开,硬是劈出一道千仞之深的峭壁来。从这边到对面悬崖宽足五丈有余,别说人了,马儿都难以跃过。
江离正愁如何过去,却见容瑾带着重峦早已利落下马,朝他走来:“江离,此处崖深峡宽,一般的马过不去。不如你骑我这匹,我抱着重峦施轻功可以过去。只是,你的马,可能要暂且搁置在这里了。”
“我倒是无碍,只是这峡谷这么宽,你又带个人,施轻功能过去?”饶是武功凌绝天下的御前宿卫江离,也不敢说自己能施轻功过去。
“可以的。不信的话,我可以跳给你看。”容瑾阖眸凝神,双指伸至胸前,嘴中喃喃,瞬间风吹草动,身周气流涌动,衣袂翻飞。倏地睁开眼,快步上前纵身一跃,那气流竟似飞剑托住他,安稳落在对面悬崖,毫发无损。这边二人都看得愣了。
“奇也怪哉,你这是什么招术?”他江离行迹江湖,这种以气为剑的招术倒是闻所未闻。
容瑾又迅速跳回来,脸上只是淡然从容:“此曰‘御气为剑’,是御气术之一,将气流化作剑气,可用以伤人,也可用以渡人。”
“在下有个问题萦绕于胸已久,现下不得不问了:容兄修的究竟是何门何派的秘术,何以每招每式,我都从未听说?” 江离满脸疑惑。
容瑾颔首思虑,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眉头微蹙甚是有些难为情。
重峦见状,忙正色道:“阿瑾若不愿说,就不说了。我们先找到虹玉草要紧。”
“好吧……”江离撇撇嘴。
“抱歉。容某并非故意刁难……实在是本门门规森严,不许门下弟子透露关于本门任何讯息。还望见谅。”容瑾拱手作揖,向重峦望去,对方投来理解的眼神,心下便温暖许多。
江离坐上那白玉踏霞,它竟不反抗,反而十分温润。只见马耳如撇竹,眼如鸟目,脊窄颈长,胫管长而有力,浑身雪白,一头顺滑的白发如瀑垂在马背一侧,毛皮在太阳下泛着点点珠光。马蹄前圆后尖,红如赤霞,尾如垂帚,肌rou匀称紧致,果真像一块完美的白玉浮在红霞之上。
“真是匹好马。”江离嘴中啧啧赞叹,心中直想这容瑾真是什么都有,可叫人羡慕死了。
容瑾眼神温柔地抚摸着小白,像是在同它说话,马儿仿佛能听懂似的,一只前蹄不断点地,高昂的头也向下顿了又顿。容瑾猛拍马的屁股,那白玉踏霞便长啸一声,向前凌空一跃,跳起足足三丈有余,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弧线,轻松地跃至对岸。
容瑾一只手紧搂住重峦的腰,他的腰不似容瑾那般细瘦,倒是有几分坚硬,整个人也比他健壮一些,想必也是练过武的。
“准备好了?”
看着乖乖点头的重峦,他心里也有些开心,双指拈起咒决御气渡了过去。
三人行了一会,被一面巨大的黑色石墙挡了去路。那石墙上刻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和符号,重峦一点都看不懂。
然而容瑾却是沉了眉细细读起来,似乎在回想什么。
“容兄你……你知道这上面所写?”
容瑾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读着。看了一会,他似乎也有些为难。江离不解地向重峦望去,却见他一双眼凝神盯着容瑾,似乎看得很认真。
容瑾一抬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拿住他的那把孤寒剑细细观察,并不时抬头与石墙符文比对,似乎在寻找剑柄上的花纹。江离心想,难不成他的剑,跟这石墙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