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疲倦和藥效帶來的睡意消失不見,我立刻撥了電話過去,沒有人接。
訊息、電話、訊息、電話我知道那個人對涼花而言僅僅只是背景,但在看到照片的那瞬間卻感受到一股極其強烈的不安。失去聯絡的時間越來越長,我幾乎不間斷地撥打電話,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我換好衣服,到陽台把菸點上。
好冷。
半小時之後,涼花終於把電話接了起來,她似乎也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太對,立刻說明了起來。
「老師,您還好嗎?剛剛拍完照回到飯店之後就被班上的同學抓去聊天了對不起呢,沒有立即回覆您的訊息。」
我像是忽然喪失了語言能力一樣,在這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照片您看到了嗎?趁著去便利商店買東西的時候發現了有個睡在路邊的流浪漢老師每次說話欺負我的時候不是很常拿這點來用嗎?像是涼花在女校真是可惜,這樣的素質應該要成為yIn亂的rou便器讓同學洩慾才對;或是散步的時候常常說如果這時候遇到路人就要讓他們怎樣怎樣。」
她努力地解釋著。
我聽進去了,卻也沒有聽進去。
「涼花有好好觀察過的,那位先生有些酒氣看起來也已經睡得相當熟,附近又剛好沒有人經過所以我才。」
「為什麼沒有事先告訴我?」
「不是那樣的,只是因為這樣的時機有些難得,學校那邊也會準時查房。」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在沒有告知我的情況下去做這樣危險的事?」
「妳以為台北是妳長大的京都嗎?妳以為自己確認那塊地方沒有監視器?妳以為這樣會讓我很高興?真正高興的是妳吧,沉浸在那樣的幻想相當愉悅吧,這段期間因為我幾乎沒陪妳『玩』,所以在台北自己一個人就開心地解放了對吧?」
「不是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說」
「夠了!」
全是辯解而已。
「妳不是很會猜我的心思嗎?以妳的腦袋會猜不出我收到照片的反應?以妳的腦袋會不知道這樣做的風險?」
全都是辯解而已。
「您可以暫時先冷靜一些嗎?是不是藥吃太多了,等明天我回去京都我們再好好談好嗎?」她的聲音有些無助。
「別提他媽的安眠藥!我很清醒,不需要妳多餘的擔心。」
我很清醒。
很清醒地失控。
是的,看到照片時我是興奮的,但是照片中的妳卻讓我陌生。即使我不在妳的身邊,妳也可以露出這樣的表情嗎?即使我不在妳身邊,妳也能夠對著路邊隨便一個男人發情嗎?
花火大會後突然消失。
像是壓抑著什麼一樣刻意不對我提出再次遛狗散步的要求。
私底下和西園寺京子的交易。
「妳到底在計算什麼?」
「涼花即使有所計算,也全都是為了您。」
「妳承認了?」
她沒有回話。
我想到冰箱裡的蛋糕,想到這幾個月來相處的一切,想到自己本來應該前往的目標,想到因為她,決定再一次把選擇權交給「命運」。
到頭來還是一樣。
「為什麼要欺騙我?」
「您想太多了,我跟老師的前女友們不一樣,我是真的愛著您的。」
「用欺騙我作為證明?」
「不、不是那樣的。」涼花的聲音越來越不知所措。
「那麼,妳要怎麼證明?像是個真正的變態跟蹤狂一樣殺了我?切下我的四肢之後開心地將我囚禁直到生機斷絕?在我面前自殺嗎?但是,這也就代表妳不過是在死前還想著我而已。悔恨、迷惘,掩耳盜鈴式的騙局只能讓妳拿去自慰吧:『天啊我真的是好喜歡好喜歡』沒有未來可言,抓不緊現在,太多的過去。妳想說的一切我都清楚,甚至不止一個跟我說過類似的東西但,不過只是如此而已。」
「妳跟她們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我不知道涼花是從哪裡得知跟我前女友們相關的情報。
但此時此刻,那卻是讓我心情變得更加惡劣的助燃劑。
對話的氣氛相當惡劣,卻像今天京都的天氣一樣。我聽到話筒那邊傳來涼花強忍著的啜泣聲,一直過了很久她的呼吸才穩定下來。
「為什麼您不願意相信我?」
「不,正因為我相信妳才會如此,但我看到的一切卻把答案指向一個奇怪的方向。我相信和京子密謀的妳、相信不告而別的妳、相信刻意壓抑著自己的情慾用以討好我的妳、相信我不在身邊依舊如此yIn亂的妳。妳從一開始的出現就顯得不合常理,我倒是有點好奇妳到底是為了什麼出現在我面前?」
「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哭聲徹底停止了。
「您總是相信眼前的一切,相信對方說出的話語,和您的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