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现在我的头好痛好痛,刚刚量了一下体温,41度,我想,我快要死了吧,我不能陪你去看雪了。小司,我好后悔,后悔当初那么乱,我这辈子唯一不后悔的就是没有把你弄脏。小司,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要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并且一定要找到你,你还叫苏小司,我还叫苏千。我们还要互相说对方的名字奇怪,我说你干脆叫苏轼得了,你说我干脆叫书签得了……呵呵。小司,我的心现在好疼好疼,我想见你,想听你的声音,可我知道你有睡觉关机的习惯。小司小司,我只能在短信里叫你了,如果天亮后我还活着的话,我们就去看雪吧……小司,在你的梦里会有我的出现吗?应该不会了,我总是惹你生气,让你哭,小司,对不起。如果真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要等你,等到老也要等。呵呵,这是我发过最长的信息了,跟写作文一样。你一定要笑我幼稚无聊了,可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啊,你是我生命中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了,我现在好冷,头好晕哦,感觉一闭眼睛就会睡着,小司,我们到梦里去看雪吧?小司,我可能要先走了,你知道我会去哪的。再见,小司。”
一条长长的信息,苏小司看完它,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连手机都握不稳了。拨通那个通话记录中最频繁的号码,一阵长长的等待之后,电话里响起那个毫无生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苏小司终于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他慌乱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径直冲出家门。
外面,整个世界都还未苏醒,白得如同佛教中最圣洁的莲花。
苏小司招了辆的士,十分钟后,便在苏千家的小区外下车。跑到楼上,他拿出口袋中的钥匙,慌乱中,他竟然分不出哪个才是苏千家的要是,一串钥匙一个一个试过之后,他终于打开了那扇门。
打开房门,空调吹出的暖气扑面而来。
苏千就全身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苏小司走了过去,轻声喊:“苏千!苏千!”
没有回答。苏小司呜咽着扑在床沿喊:“苏千,我知道你在耍我的,你快起床啊,我们一起去看雪!
依旧没有回答。终于,他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掀开被子,苏千正蜷缩着身子,眼睛闭着,漆黑的睫毛安静地在脸上投下阴影。
“你快起床啦!”苏小司哽咽着说,他伸手去碰苏千的脸,那股冰凉的寒意让他猛然收手。这不是有生息的人会有的温度。
苏小司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床上的苏千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如孩子一般睡着,永远地睡去。被子盖着他的身体,却依旧没能留住他的温度。他的右手垂落的枕边,手心躺着他的手机,而他的手指依旧停在键盘上,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秒还要留下些什么话。
忽然,手机从他手中滑出,跌落在苏小司的脚边,屏幕瞬间亮了起来,苏小司伸手去拿,指间拂过屏幕,触屏手机立即发出感应,屏幕上显示“信息发送中……”。
苏小司怔怔地看着苏千的手机,很快,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苏小司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新信息 来自 苏千”。
那句苏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却被苏小司无意间发送出去了。
而收信人,就是他自己。
信息很短,只有五个字:小司,我爱你……小司,我爱你。
这就是苏千在最后一秒都没能来得及说的话。
苏小司将自己蜷缩在床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眼泪却源源不断地滚落,他看着前方的窗台,玻璃中仿佛浮现出一张笑脸,带着坏坏的邪气,戏谑地朝他喊:“小司,我们私奔吧!”
“我们私奔吧……”他轻轻朝玻璃喊。
“私奔到……玻璃里去。”
小司,我要先走了,你知道我会去哪里的,再见,小司。
是的,他知道,他会在玻璃里的世界等他,等到老也会等。
玻璃窗外,整个世界白得不太真实,如同刚出生孩子的眼睛一般,纯澈得没有丝毫瑕疵。我会莫名其妙地哭,也会莫名其妙地笑。一会儿,对那个男人咬牙切齿地恨,一会儿却对他抱有幻想,希望能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哪怕这个男人大我22岁。
我只能说我很单纯,涉世未深的我看待问题简单化。其实,除了自强自立外,我已别无他路。也许,年轻、分不清的是,一年多的依赖是无处可去的悲哀还是心怀同情的爱情。
2008年刚过完农历初三,我便来到武汉找工作。也许是大过年的,房东叔叔破天荒地跟我打了声招呼。得知我是过来找工作的,他想了想,说他的一个朋友老早就让他帮忙留意一个保姆。“他蛮可怜的,听说老婆跟一个网友跑了,还带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如果你暂时找不到事,就帮他带带小孩,做做家务。”
我不怕吃苦,就怕闲着无聊,几乎没怎么想便应承下来。一个星期后,我见到了房东叔叔的朋友。他叫欧阳,是一名船员,当时41岁,自妻子走后,他和6岁的女儿眉眉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