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鸣的嗡声,无法聚焦的视线,蚀骨般的疼痛,如火灼烧般干燥的唇舌...
“报告长官...目前叛军01132林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断断续续的人声艰难地钻入她那被撕裂,又揉成一团胡乱搅混的大脑中处理。林清干裂的嘴唇轻微的颤抖着,神经无法控制任何一处肢体肌rou,空余一副躯壳。
忽的,高跟鞋的声音突兀地刺入了她的脑海中,林清尽力地想睁开双眼,但眼皮的垂重感让她无法抵抗,一片血色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出一道逐渐向自己靠近的身影。
是酒的气息...酒...林清的鼻子微微耸动,然后整个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极力地睁开双眼,想要看起眼前的人。朗姆酒的醇香此刻却充满侵略性地压制着她的灵魂,逼迫着恐惧在她的身体中发狂的嘶吼。
“冬...冬...”
受损的声带艰难地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她仰着头,修长的脖子上青筋兀起,如同濒死的天鹅。林清似乎在一片血色中终于望见了那人的身影,那双揉碎了寒凉的双眸凝视着自己,不见喜怒,却又不怒而自威。
“冬...!”
林清睁大了双眸,血丝虬曲于眼球之上,她慌乱的挣扎,但锁链束缚住了她的四肢,金属碰撞的声音哐啷哐啷,好不吵闹。眼前的女人只是轻轻地扫了自己一眼,紧抿的唇终于张开。
“带下去,我亲自审问。”
还未等林清从不起波澜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另一个人便立刻上前,抬手一记手刀,便将她劈入无边黑暗当中。
...
...
...
她醒了。双眸睁开的那一刹那,刺眼的灯光争先恐后的挤入缝隙当中,让她不得不重新闭上了双眼。林清缓慢地适应着周围的光线,意识的恢复让她感受到了躯壳的存在,和身上无法忽略的疼痛。
落入视线的,是一片花白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满是刑具,只是一眼便足以让人眼皮一跳。她动了动身体,听见金属摩擦与碰撞的声音。身体动弹不得,虚弱得如同新生的婴儿。
林清的唇角扯了扯,艰难地笑了一声,她垂下头,黑色的发丝顺着面庞滑下,掩盖住了她的神色。
她还是败了。败给了俞未冬。
也不知道那小皇子逃出了剿灭没有。可能早已经死了罢,她还能想起来小皇子对着自己那凄凉的一笑,金色的发在夕阳下染得猩红。
“清姐姐,看来...我还是太不自量力了,最终,我还是输给了二哥。”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分明与废人无异!为何俞将军要为他效劳!?”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小皇子崩溃的神情,心脏被一片片剥落,血淋淋的,也无人知道。
蠢货。
林清心底里暗自冷笑着。二皇子凭什么搭上俞未冬,又凭什么先是废掉大皇子又干净利落地铲除了最聪慧的三皇子?不过是靠俞家罢了,不过是靠自己心甘情愿让出的权利罢了,不过是靠自己那扭曲的,发狂的报复之心罢了。
她似乎还要想起什么,但门打开的声音敲碎了她勉强还算得上是温存的回忆,将她拉回到了残忍的现实当中。她看见了俞未冬——还是那样,柔顺的如瀑布般的墨色长发肆意地散落下来,整洁敷贴的黑色军装修饰着她完美的身体曲线,如被Jing雕细琢过的脸一如既往的冷然不见喜怒。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都是多余的话。林清勉强抬起头来,散乱的发丝掩盖了她的视线,她只能从缝隙中窥探一二。俞未冬关上了门,落了锁,向自己走来。高跟鞋敲击的声音如审判的钟声一声声地压迫着自己的脊梁,熟悉的节奏让自己从骨髓中感触到了恐惧。
俞未冬停在自己身前,抬起手轻轻地触碰自己的下颚,冰凉的触觉让林清浑身一僵,双眸不自觉地睁大,瞳孔缩小,连呼吸都要变得急促。手指摩挲着因为战争早已不再光滑的面部,手指缓缓向上,直到整个手掌都贴合着林清的面部。林清怔怔地看着俞未冬,她从来都读不懂俞未冬。
“未冬...”
但她知道,她不需要读懂什么。林清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眼前的人,俞未冬只是替她拂去落下的发丝,让她的面庞露出——这是一张英气清俊的面容,当年不知道多少omega都争先恐后地想要与她共舞,亲吻她那清澈干净的双眸,抚摸她那高挺俊秀的鼻梁,窝入她那温暖舒适的怀抱。
但那已经是过往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叛军——01132——可笑愚蠢的林将军。
“沈瑞,在哪里。”
俞未冬终于开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林清沉默了一下,然后勉强笑了一声。
“他还活着啊...”
答非所问。但俞未冬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她收回手,又猛地掐住了林清的脖子,林清被突如其来的攻势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身上软绵无力,又被死死地压制在墙壁上,她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