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钟府盈辰院主厢房中,夏寒为小公子铺好床铺,听身后小公子吩咐道:“今夜不必守着,回去歇了吧。”
夏寒回身望去,小公子刚沐浴完毕,眼睛shi漉漉的透着水气,想从两日前小公子从西郊别庄办完事回来便时时恍惚,叫大夫看过几次只说是Cao劳过度,需修养几日。想到这方,夏寒心疼地应下,见小公子上榻躺好,便吹了烛退下了。
钟容见屋中无了烛光,只有那月光洒落,心中莫名惶然。这两日他控制不住恍恍惚惚,也只当是体虚。如今深秋时节,他身上却总落了几瓣桃花,就在方才,那句吩咐夏寒别守着的话,竟好像也不是他想说的!
钟容冷汗津津,也没点灯,从床上起身寻茶喝,几口茶水饮下倒好像真好许多,只是茶水中有未滤过的茶叶,钟容心中疑惑,对着月光查看,杯中哪是茶叶,是几瓣桃花。
刹时,钟容见天地之间换了颜色,入眼一片莺歌燕舞,春意盎然,一株桃花树格外显眼,钟荣此时已然被迷住,直直往前走去,桃花吹落,树枝高处结出个桃来,钟容又爬着树去够,他现在只想要那个桃。
才爬没几步却脚下一空,喉劲迎来一股拉力,窒息感愈来愈明显,钟容眼前发黑,哪还有什么世外桃源,明明还在那盈辰院的厢房中,这钟家小公子的脖颈正被吊于梁顶的白绫扼住,拼命挣扎呢!
钟容面色涨红,双手用力撕扯缠绕住脖子的白绫但丝毫不见起效。胸膛因求生的本能挺起,钟容的呼救被白绫卡住,双腿不停踢蹬,企图制造出声响引人来救。
桌子被钟容乱中踢上一脚,杯子滚落在地被上好的地毯收了音。厢房里夏寒于睡梦中呓语一句,翻了个身没了动静,丝毫不知她家公子如今的惨态。
乱踢甩的腿再也没踢到什么,倒是钟容左脚的靴子被踢落,可怜得躺在一边。而钟容也因窒息和挣扎弄得狼狈至极。瞳孔上翻地露出大片眼白,眼角还溢着被勒出的泪,想得到空气的嘴大张,小舌也被勒得吐了出来,与平时端正秀雅的大相庭径。
许是被勒得太久,钟容踢蹬的腿慢了下来,双手也渐渐没了力气,整个身子开始抽搐,在抽搐片刻后钟容突然回光返照般挣动,又啪地戛然而止。
被吊着的钟容全身垂软,倒像一个无生的物件。光着的左脚形美色美,趾尖不断有ye体滴下,竟是钟容在死前被勒得失禁了哇。月光下钟容痛苦与迷茫的神情定格在他的秀美的脸上。
“这样的纸你竟也卖一两?你不如直接抢的好,半两顶天了”说话之人看着二十出头,面容俊美,身着白袍黑衫,一副修行人的打扮,一眼看到还颇有些仙风道骨,就是说出来的话与外貌大相庭径。
店家也没想这天师瞧着玉树临风不食人间烟火,其实是个会讨价还价的,只得喊冤:“仙长有所不知啊,几日前本地大亨钟员外家的公子去了,这一时去的突然,定下了笔大单,别说是黄纸了,就是金纸和银纸也不够了啊……”
叮铃——店家寻这声音源头,原是那天师腰间挂的铜铃,铃下坠着一块白玉,方才无风,天师又未动,这铃自己响了。
“嗯?就是他么……”天师喃喃道,也不管盯着他瞪大了眼的店家,问到“那钟员外府邸在何处?”
卫世道,也就是那位讨价还价天师,此刻正走在前往钟府的路上,他自小便跟随老天师修行,方才响的是老天师给的信物,说是寻得命中之人的法器。他戴在身上二十余年,也与这法器有些心灵相通。
一月前老天师卜了一卦,之后便命他下山历练,随心而动。如今法器响应,那钟公子便是他命定之人,只是这钟公子真去了么,若是去了怎么他心中感应不到?
一路思索到了钟府,大门已挂上白灯笼与白布,卫世道给门童道了身份,不一会便被请进钟府。钟员外膝下就这一个孩子,夫人早逝,自是将这一子视做宝珠,如今糟此横事,才不惑之年的钟员外竟是如风中残烛一般,白发满两鬓。
卫世道先是行了礼,自报了家门,问钟公子生前可有什么异常之处,钟员外叫了钟公子的贴身侍女夏寒来,夏寒道:“公子自去了西郊别庄后便整日恍惚,瞧了大夫也没看出什么,谁知…”夏寒哽咽“可是我日日跟随公子,公子和善博学,也无什么忧虑,绝不是会自寻短见的啊!”
钟员外也不住落下泪来,对卫世道道“仙长,还有一怪异之处,我儿口中不知何处来的桃花瓣,如今已是深秋时节,西郊别庄后的桃花林无半朵花,这哪寻得来新鲜的桃花瓣呢。”
说完,便带了卫世道前往了摆放钟公子的灵堂,比起一般的灵堂,这灵堂的确是奢华,看着不像灵堂倒像是仙境。躺在棺椁中的钟公子被华贵的陪葬品围住,姣好的脸庞面色红润,说是在美梦中都不过分,哪里有已逝之人的灰败感。
“仙长,除没有呼吸脉搏心跳外,我儿看上去与活人无异,仵作也道从未见过此异相”钟员外说着扶起钟公子的手,那手便被抬起,丝毫没有尸僵。
正是因为怪异之处太多,钟员外听得有天师寻来才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