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师。
“后来呢?”
卫晟云摇头,“睡吧。”
后来,老师被剃掉半边头发,中午趁人不注意,跳江淹死了。
隔了多年,有次卫晟云在马路上遇到老师的大女儿。他一眼认出她,可没打招呼,远远看着。她抱着个小婴儿,脸上含着笑,应该是幸福的。
“命里注定,阿舅生来是无用的人……”他说得很轻,差不多是叹息了。
安歌看着他光洁的下巴。到老,卫晟云也是个干净的老头子,身上收拾得清清爽爽,无用地英俊了一辈子。
风穿过公交车的窗,安歌沉思数秒就睡着了。关于大命题,“一个男人的窝囊是天性?是母亲和姐妹的强势造成的?或者,时代的错误?”再过三十年她也解不开,别提三十年前。
卫晟云抱着安歌推门进家。
他怕吵醒孩子,手脚放得格外轻柔,刚踏上楼梯就听到楼上的细语。
老太太在跟女儿谈心呢。
“你担心小王是第二个安友lun,我懂的。可是阿五喜欢,再说时代不同了,阿五撑得起整个家……”
安友lun是安歌的外公。
有八卦!
卫晟云低头看怀里,嘿,小家伙眼睛晶晶亮,这是听到长辈的事起了好奇心?
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你,没少听壁角吧。
安歌见到卫晟云的表情就知道他要搞破坏,急忙竖起手指示意别出声。
可卫晟云扬声道,“姆妈,我们回来了。”
好你个卫晟云,故意的。
安歌翻个白眼,摆出张冷漠脸。
卫晟云更坏的还在后面,他跟卫采云说了安歌偷听的事,“家里事多,估计毛毛上了心,简直不像孩子了。还是应该跟她好好说说,心要放大,哪有过不去的坎。”
就你心大!
安歌愁得啊,怎么这一个个都不听劝呢。
第十二章 外公
老太太的话有没有作用?
有。
安歌分析,外婆跟五阿姨在婚事上的分歧进入相持阶段。
外婆不反对不赞成,等时间证明自己才对。
五阿姨不分手也不秀恩爱,等待时机成熟。
倒是舅舅那边有了进展。卫淑真大手笔,在黑市把钱换成外汇券,偷偷塞给她老单位的工会主席,租到“鸳鸯楼”的一间房。
鸳鸯楼是拿旧厂房改的,每间十一平方左右。卫晟云拿到的那间房条件特别好,有个两平方的卫生间。是蹲厕,拎桶热水就能站在蹲厕上洗澡。
嗲妹妹那边见卫家诚心,想办法置了口单眼灶摆在门口,凑成煤卫独用。
连卫淑真也有些怡然自得了。
全市人均住房面积四平方以下的困难户四十多万户,因无房没办法结婚的青年也有四十万。最大的未婚青年快五十,按年纪排,卫晟云估计猴年马月才能分到房。
幸亏退休前她在单位是多年先进工作者,否则哪怕豁出脸面,这种好事也是争不到的。
卫家有喜事,小王跟着忙进忙出,量好尺寸,用硬纸板做了各种家具模型排列组合,最终放进新房的家具有“三十六只脚”,除了床之外还有衣橱、餐桌和沙发。
闪亮一片邻居的老花眼,都赞卫家婚事准备得周全。
安景云借出差也跑来看了看,满意得不行,只是旧话重提,明年一定要领安歌回去。
因为有言在先,学校同意徐蘅入学,但今年招生工作已经完成,所以明年秋天再入学。而且对这个特殊的孩子来说,再过一年可能更方便跟上普通生的进度。
“到时姐妹俩进一个班做同桌。”安景云翻着剪贴本,“互相照应。”
老太太做的,她把安歌发表的文章剪下来,收集在一起。
学校听说徐蘅还有个妹妹同时入学,也是松了口气,再听安景云说小的那个发表过多篇文章,更是表示欢迎。连带对徐蘅也高看一眼,有聪慧的妹妹,这孩子应该差不到哪,大概就是长相吓人了些。
三个里面两个不错,安景云揪紧多年的心略为放松,“老大挺好,年年三好学生,就是贪玩,胆子又大,不盯着不行。”
作业天天检查,写错一个字,哪怕是半夜也要从被窝揪出来全部重抄。
字迹不整齐,撕掉重做。
这么盯着,小学成绩能不好吗?
几年下来能不厌学吗?
一切以长女学习为重,不能影响学习,所以长女没时间帮忙做家务、必须有单独的房间做作业。成绩越是每况愈下,越是花更多的Jing力去盯着,然后越是糊不上墙。
而自己越是不忿区别对待,越是争取,越是……讨嫌。
“长大了想做什么?”安景云笑眯眯地问小女儿。
小女儿摇摇头,一头小卷毛跟着晃动,小nai音,“还没想。”
安景云替她顺了顺圆领的边,叮嘱道,“多练字,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