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进住着安友lun的次女一家;第二进是院子和厨房,墙脚种着棵腊梅,井边枇杷树上挂了只鸟笼,两只棕褐色的小鸟不安地跳动着。
第三进左侧厢房是安友lun的卧室,右侧是给她俩安排的客房。
安歌仰头看向绣帐,绣的是虫鸟,几只碧绿色的蝈蝈栩栩如生。
房中不知用什么香熏过,像百合,又像玫瑰。推开窗户,天井高低错落摆着两架兰花。
卫淑真惬意地呼了口气,接过安友lun给泡的茶。
用的九十度开水,盈盈绿芽浮浮沉沉,清香扑鼻。
“今天没上班?”
好假-安歌简直不敢看外婆,没话找话。还用说吗,知道她们来,特意请了假在家等。
然而她没处躲。
安歌被卫淑真推到面前,“叫阿公。”
“阿公-”
“毛毛好。”安友lun掏出只小红包,塞在安歌上衣的口袋里。
安歌回头看外婆。
卫淑真一点头,“拿着吧。”
她赶紧谢过外公。然后这种温馨的气氛迅速被打断,卫淑真沾沾自喜地问,“怎么样,毛毛养得多好,又漂亮又有规矩。比娜娜强吧?”
第十三章 孩子们
安娜是安歌的表姐。
同年,一个五月初生的,一个十一月底的生日。
安娜是外公的心头宝。
宝贝到什么程度?安娜样样都好,错都是别人的。
安歌默默叹气,在外公跟外婆开始争“谁才是育儿老能手”前,用小nai音打断他俩即将爆发的战争,“肚子饿……”
民以食为天,安友lun的脸色缓缓回复正常,“啊-是,淑真你晕车,肯定没吃东西。”
趁他进厨房张罗的当口,安歌拉卫淑真坐下,“阿婆,老太太常说满招损谦受益,以后的路长着呢,你别夸我了。”这是林宜修给家人敲的小木鱼,在她看来做人得有分寸,孩子是很好,但不需要过于张扬,免得招惹风险。
老太太年青守寡,平安了一辈子,固然谨慎得在外人看来过分,可确实有她的智慧。
安友lun给她俩下了两碗小馄饨,骨头汤,洒了把切细的蛋皮。
“好吃!”安歌尝了一口,大声说道。
外公谦谦地说,“不算什么,晚上的菜都准备了,一会接了娜娜就做饭。”
“谢谢阿公!”
她俩慢慢地吃,安友lun介绍起晚上的菜色。虽说还没到秋风起蟹脚痒,螃蟹瘦是瘦了点,但黄已经有了,鲜倒是鲜的。卫淑真喜欢吃海鲜,所以他又买了带鱼,托人从舟山带的,足有三指宽,过年也买不着这样好的。小排山药炖猪膝,补气养胃。还有些是家常菜,蟛蜞炒毛豆子,毛豆是晚熟品种“牛踏扁”,颗粒大而香糯;徐正则昨天送来一包鲜菱角鸡头米,他又买了点河虾,剥了虾仁炒“水三鲜”。
可惜小王叔叔没来,安歌暗自好笑,这两位能聊到一起去。
食不厌Jing,脍不厌细。
被安歌提醒,卫淑真看在安友lun送的婚宴厚礼份上,把争强好胜的心收了起来,笑眯眯听安友lun念叨,偶尔还插上两句,比较两地的物价。
在她看来,“乡下”虽然各种比不上大城市,但因为跟真正的乡下近,蔬果大米是要新鲜些。
安友lun抢着把锅和碗洗了,让她们小睡,他自己换了件衬衫出门接孩子去了。
临出门前,对卫淑真没送安歌上幼儿园,他略有微词。不过各自有各自的难处,他也理解-安歌断nai过早,在幼儿园这种病毒集中地,格外容易“中招”。
安友lun走后,安歌就把红包上交了,“阿婆,给你买菜用。”
卫淑真不由一笑,这孩子啊,就是贴心。卫晟云的婚事,几乎刮掉她一层皮,能掏出来的、能筹的都用上了。
两人洗过脸,换了家常旧衣服,睡了半个多小时,被外头的热闹吵醒。
安娜带着她的小伙伴们来看她的表妹。
“娜娜,她的头发跟你一样是卷的!”一个四头身惊叹道。
“真白啊!她是不是喝了很多牛nai?”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小哑巴?这个又是傻瓜吗?我妈说是报应,你们家福享得太多,所以养出傻瓜。”
那可不行,安娜赶紧解释,“她不会讲我们的话。”想想还是不高兴,皱眉朝安歌喝道,“你没长嘴的?!”
天晓得,安歌只是在感慨,所以一时愣住了。
天意无常,这群热热闹闹的小伙伴,有少年夭折的,有走错人生路早早嫁给小流氓的,也有荣华富贵的,当然更多的是普普通通过了一辈子。
而此刻,都还是粉扑扑的nai娃娃。嗯,大概晒太多阳光,肤色比她黑两三个成色,有两个更是腮帮黑红黑红的。
卫淑真在客厅喝茶看报纸,闻言看向安娜,“娜娜,好好带妹妹玩。”
安娜耸耸小鼻子,响亮地回答,“我是独生,没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