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踮起脚,伸手到小天井的檐下够篮子。篮中是老太太晒的栗子和荸荠,一颗颗被风吹得皱巴巴的,但咬开后果rou很甜。这里原来养着鸡,整天咕咕叫个不停,现在空了出来,破瓦盆、烂砂锅种着蟹爪兰和兔子花。
方辉神秘兮兮关上门,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谱子。封面挺新,就是书角卷得乱七八糟。
他干咳一声,掏出一把口琴,放在唇边刚要吹又停下,把谱子翻到想看的那页,这才对着吹了起来。
那轻快的节奏是安歌跟冯超都熟悉的,《喀秋莎》。
安歌凑上去看着谱小声跟唱。本来冯超捏着一只风干荸荠慢吞吞地在啃,听他俩一个吹一个唱,干脆把剩下的半只荸荠塞进嘴,空出手打拍子。
方辉还没完全掌握口琴的吹奏,吹了第一遍就腮帮发酸。他吐着舌头喘气,把口琴在掌心拍了几下,生怕里面凝的水汽太多。
“我爸买给我的,我研究到十点才收工。”要不是怕吵到邻居,方辉能玩一个晚上。
冯超,……
据他所知,方叔叔坐火车去首都接方家二哥,昨晚才到家,那么方辉是昨晚拿到的谱和口琴,而今天期末考试。要说临时抱佛脚,安歌和他都没有,如常早睡早起,但也不会折腾不相干的玩意啊!毕竟这是期末考试。
安歌解释给冯超听,“方辉他父母轻轻松松考上重点大学,小考小玩、大考大玩。”
说起来方明真是方家的一枝独秀,不用督促主动学习,兢兢业业,样样靠谱。
她语音刚落,传来敲门声。
方旭在门外嚷,“三哥你回来了?”
冯超抢去开了门,方旭扑进来,抱怨道,“二哥让我来的,他已经忍一个晚上,如果今天再没完没了,别怪他动用家法。”
嗯,方家的规矩,大孩子管小孩子。
方辉只好收起口琴。
方旭从棉袄的口袋往外掏东西,茯苓饼、山楂糕、枣泥锅盔、……
光看看,安歌已经腻到直冒酸水,还好方旭粉大方地说,“毛毛,这些麻烦你带回去给徐蘅。不过你叫她别吃太多,”他张开嘴给人看满嘴的黑洞洞,“昨晚我疼了一晚上,难受!”说时又抱怨道,“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忍不住又吃了两颗,又有点疼了。”
冯超,……
好吧,这大概是方家的习惯,不把考试当回事。
方旭想到了什么,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啊掏,扯出两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安歌,“二哥给你的,他们的期末考试卷子。”
安歌心情复杂接到手里,用两只手指轻轻捏着,怀疑上面混了辣橄榄、甘草萝卜条的调味粉,不然怎么有种五香试卷的味道。
方辉一把夺过去,“我抄一份给你。”
方旭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二哥还说,要是三哥你拿了,那也做一遍。”
方辉,……
太狡猾了方亮。
他们叽叽呱呱的时候,院子里传来兴奋的叫声,“下雪了!”
东城处于江流入海口,冬季shi冷,却难得下雪。
这下孩子们统统涌到院子里,只见雨滴里混着细小的冰珠子,偶尔扯絮似飘落几朵雪花,是雨夹雪。
雨夹雪好歹也有一个雪字,他们仰头望着天,注视着零星的一点雪片。
方辉看了会,想起安歌小,别被雨水打shi受寒生病,用自个的一双手给她遮住头发。刚挡上片刻,他俩头顶有了把大油布伞,是冯超回屋拿的。
这伞沉,安歌怕雨渐渐下大,跟方家兄弟打了声招呼,和冯超收拾书包回去。
他俩都不喜欢说话,一路上静悄悄。冯超不肯让安歌受累,一直举着那把伞,到家时半边肩膀shi了。
进门安歌发现徐蓁和徐蘅凝思苦想,噢,春节爷爷又要组织家庭文艺小比赛啦!
赢的有奖学金!
没赢的也有,就是少点。
年底该盘盘资金,可以跟二姨夫谈做小生意的事了!
她已经想好-针织横机,人停机不停。
多少手工业者苦哈哈凑钱买一台横机自己摇,全家齐上阵,渐渐雇人做,成长为针织业大老板。梦里李勇做的是羊毛衫生意,处于行业的下游,但也算半个内行,入门不是问题。
※※※※※※※※※※※※※※※※※※※※
谢谢lucy的地雷!
***
今天原想写一长章,但计划不如变化耽搁了。
加的这点字是小心意,送给大家。
明天继续努力。么么哒!
第七十九章 看电影
时间对孩子来说特别慢, 徐蓁和徐蘅溜去阳台无数次, 希望雨夹雪转雪, 最好大雪。
不过老天爷自有打算,到后半夜干脆冷雨敲窗,灭了孩子们对打雪仗的憧憬。
第二天要上课的人, 不觉得没积雪是遗憾。
七点, 雨是早停了。天像洗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