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峰之上,一阵锣响,那名白衣少年到了!
天际飘来Yin云,明朗天色暗淡不定。
台阶上只剩六人还在走。
听见锣声,少女手指微动,她抬起头,双手撑在滚烫石阶上。
不知哪个围观山头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她站起来了!”
徐子陵喜笑颜开,抓着身侧宁长渊的手和他击了个掌。
其余弟子或是倒在了最后一阶,或是走到了终点。
空荡山道上,唯有少女还在走。
双眼虚花,步履艰难,指甲深深扎进rou里,扎出血来。她的神志已经昏花,用咬自己嘴巴的方式迫使保持清醒,口齿之间俱是血腥气味:“还剩十二步了,十二步。”她的腿再难抬起来,一个猛扎跌倒在阶梯上。
周围议论纷纷:“放弃吧,古来就没有女子修仙炼道的道理。”
“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安稳度日,来这仙门凑什么热闹。”
最后二十四阶,她已经倒下了四次,徐子陵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一眼宁长渊:“她好久没起来了,你怎么不急啊!”
宁长渊道:“她会起来的。”他从未在一个女子身上看过这样的眼神,凶狠、决绝,一去无顾。
少女唇干涸开裂,嘴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明明意识已经混沌不清,可是那些议论的话却清晰传入耳中。
双手紧攥,青筋暴起,双目欲眦:“顾拂月,站起来,让这些人看看,让所有瞧不起你的人看看,究竟是不是女子不如男,是不是女子就没有资格修仙问道!”
“她又站起来了!她怎么还能站起来!”
少女双手支着腿又攀了两阶:“还有……十阶。”重重一声响,她再度跪倒在石阶之上。
“放弃吧。”
“放弃吧。”
“凭什么我不行!”
“凭什么?就凭你是个女儿身!你弟弟尚小,待他长大就可继承我的衣钵,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找个好人家嫁了!一个女子想要修仙,简直是痴人说梦!”
凭什么!
凭什么!
少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起身,却是失败告终。
鲜血灌满喉腔,顺着唇角一直淌下。
不甘心!
明明都走到这里了。她抬起头,那面铜锣近在眼前。
自她踏上登云梯一刻,她便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哪怕是尸体,也要逆着滚上去。
“她在干什么!”
“她能爬上去吗!”
只见少女突然发了狠似的,手脚并用往上爬,禁制箴言在石阶上隐隐浮动。手指膝盖擦在石阶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宁长渊脸上无半点笑意,满面肃色看她从上头拖过的身体。
徐子陵双眼通红,满目震惊,全然忘了言语。
玄思从头到尾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
在少女拖着身体爬上顶峰时,方才还交头接耳的人瞬间全体失声。就连敲锣的人也定住,不知该不该敲下这片锣。
宁长渊与徐子陵下到铜锣前,宁长渊直鼓掌,连道几声好。徐子陵忙对敲锣人道:“你怎么还不敲锣!”
少女强撑抬头,想看那声锣落下。
敲锣人为难地看了身后不远处的几名长老一眼:“这——”
宁长渊的笑容一点点凝在嘴角,目光凌厉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泱泱大宗,还想反悔不成!”
一名长老犹疑道:“这位姑娘是爬上来的,于理不合。”
说白了就是想反悔,他宁长渊可不相信自古登云梯上从没爬上来过几个人!
宁长渊肆意展示眼底那抹嘲笑:“于理不合?那你倒是说说这哪条铭文刻着爬上来的不作数?!哪条刻的!现在就给我翻出来瞧瞧!”
宁长渊一番诘问,惹得在场前辈脸色难看。
温若安走出来道:“各位师叔师伯,我宁师弟脾气暴躁了些,你们切莫见怪。”
昆仑老祖座下两名弟子,师兄道华、师弟道明,当年昆仑老祖驾鹤西去。将昆仑山留给道华,惹得道明负气出走,从此来了云梦泽安家落户做了掌教。
这个温若安乃是道明座下唯一弟子,也是他的得意门生。人人都道他庄成稳重,俊才佼表,再加上他天资卓越,弱冠前便已修得落霞剑意。云梦泽新一辈中的佼佼者,在山门中极有威望。
既为同门师兄弟,宁长渊常常被拿来与温若安比较,以至于他们虽没见过几面,宁长渊却最看他不过眼,今天也没打算给他留面子:“你算什么东西,哪里轮的到你在这里Yin阳颠倒替我道歉!”
温若安气急:“你!”
宁长渊道:“你什么你,我现在在问这群道貌岸然的老家伙,轮得到你在这里唧唧歪歪。难不成,你说的话比这群老东西还管用!”
温若安怒火中烧,在多位前辈面前不好发作。宁长渊贯来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