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员装作在门口擦地;护工提着热水壶在门口来去好几遍;甚至连正打吊瓶的病人,都举着吊瓶站在门口……所有人仿佛都有“正事”要做,但其实,他们都在支棱耳朵听着屋里的谈话。
只听那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说:“对不起,薛先生!之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推您!”
哦哦哦,看来就是这个可怜的年轻人被这对没脸没皮的夫妻俩赖上了。
年轻人垂着头,认错态度极好:“虽然您一顿只喂小狗十五粒狗粮,饿的它体重只有一斤多重,但那是您的狗,您想饿着它那也是您的自由。我多管闲事,是我错了!对不起!
“在明明可以治疗时,您放弃治疗,只想去找狗贩子退款,我没能站在您的角度上理解您的经济困难,也是我错了!对不起!
“至于您说我们这些兽医算不上正经医生,我完全尊重您的意见,是我太浅薄了,您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开门赚钱做生意,您来我们医院免费看病不交钱,这生意没做成,你念叨我们两句,我不该动手,是我错了!对不起!”
景旭半鞠着躬,摆出一副认错的好态度。他嘴上说着“对不起”,其实是变着法儿的把对方做过的事都细数了一遍,声音中气十足,保证这层所有病人都听得见。
薛茂林和杨婧再傻,这时候也听出来不对劲了。
薛茂林从床上爬起来,举着手指着景旭的鼻子,“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子丑寅卯。
偏偏景旭还一脸正直的来了一句:“不知道我的道歉,您还满意吗?”
旁边的殷九竹有些惊讶地看了景旭一眼:这小子平常又乖又老实,一副天真小nai狗的样子,昨天还委委屈屈的求安慰;没想到今天的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居然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瞧薛茂林那副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就算没有高血压,估计也快被气出高血压来了……
景旭的话一字未落,都被门外的围观群众们听见了。
“我怎么有点没听懂啊?这小伙子也是医生,不过是兽医?”
“我听懂了!他们养了条狗,不给狗吃东西,狗快饿死了也不肯救。这是作孽啊,也不怕报应到自己身上!”
“还说自己经济困难呢,我看他用的手机可是最新款呢。”
“宠物医院看病可贵了呢,去那儿看病不交钱,还骂人家小伙子,这不等于去高档餐厅不吃饭却骂厨子吗?这什么道理啊,活该被揍啊!”
大家议论时,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那些话全都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薛茂林和杨婧的耳朵。
杨婧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就算她脸皮再厚,她也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光是吐沫星子都要把她淹死了。
小宋警官也没料到景旭居然会这么“道歉”,他板着一张脸,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笑,必须严肃,结果这样一来,他脸上的肌rou不停得抖啊抖,仿佛是抽筋一样。
杨婧瞥见在旁边脸色古怪的小宋警官,立刻求救:“宋警官!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小宋警官:“……”我是警官,我又不是法官!
小宋警官见惯了这种胡搅蛮缠的当事人,无理也要搅三分,一旦被这种人沾上,就像是一块黏在鞋底的泡泡糖,怎么也甩不掉了。
他清咳一声,说:“薛先生,杨女士,景同学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向您道歉了。我作为派出所的代表,我认为他的道歉没什么问题。”
“这还没问题?”杨婧急了,“他哪像是来道歉的啊!这明明是来耀武扬威的啊!”
“?”小宋警官装傻,“之前是您提出要让他当面鞠躬道歉的,他光是‘对不起’就说了好几遍,我想大家都听见了吧?”
走廊里,传来围观群众的声音:“听到了!”“听到了!”“我们都听到了!”“小伙子道歉很诚恳的!”
殷九竹没想到己方还能获得场外支持,她有些讶异地看了眼门口的人,只见一个打着吊瓶的病人冲她挥了挥手……快别挥了,要回血了!
景旭一脸正直:“我知道了,您二位是觉得我鞠躬鞠的太少了,对吧?”他憨厚地说,“——我现在就再给您补上两个!!”
杨婧:“……”
薛茂林:“……”
在医院三鞠躬?这是要把他们送走啊!
薛茂林气得要死,正要发作,杨婧忽然拉住了他。
只听她小声道:“老公,你还没明白吗,他们肯定收买了那个民警!那个民警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咱们肯定要不到道歉了!”
薛茂林说:“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杨婧:“肯定不能这么算了啊……名声都毁了,必须多要点钱了!”
两人商量好一个价格,决定狮子大开口。
当那个以万为单位的数字报出来时,殷九竹都气笑了。
殷九竹转头看了看病房外的门号:“您这住的又不是脑科,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犯癔症了呢?我的助手推了您一下,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