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君。”
“去,看看可曾认识棺中之人。”
离小君心知贺知府将她弄到刑房,又弄了棺木放在一侧,为的就是吓唬人。离小君觑了一眼棺中之人,主动折回跪在了地上。没想到芦花师兄竟然是被人当面捅了一刀子而死,太惨了。
“认识。”
“你与相华师父可有过节?或者说,你是不是怨恨相华离开灵官庙而对他痛下杀手?”
离小君幽幽地道:“讲道理,我抽了他的冬袄让他丢人,不应该是他来寻我报仇对我痛下杀手吗?”
“我又为何要去杀他?”
“芦花师兄腹部被捅了一刀,依着我与芦花师兄的那点儿过节,芦花师兄更应该护着腹部,又如何会让我正面靠近他?”
离小君一连串的反问,倒是将贺禹准备的问题都给答完了。
贺禹看着早准备好的稿纸,默默地在心里划掉了中间的一大串问题,直接跳到了最后一个。
贺禹:“昨日酉时,你在哪?”
“灵官庙。”
贺禹特命官差将人一间一间地领过来,自然是为了吓唬嫌犯。嫌犯先是见了他人受刑,又见被害者的尸身后大多都是心神不稳,此时再运用五听法,即辞听、色听、气听、目听、耳听,断定嫌犯所说之言可有隐瞒或造假。
离小君之前抓捕归案二十余人,在见了相华死不瞑目的尸身后就瘫倒了,芝麻粒点的大小恩怨都说一一道来,而后才哭着磕头说自己是冤枉的。贺禹正是在嫌犯慌乱之中说的供词挑选出有用的讯息。
但是,从离小君这儿,他毫无所获。一丁点儿有用的东西都不曾从离小君的口中透露。偏偏离小君一身正气,身处刑房一点儿不带怕的,不哭不闹不嚎冤枉。
而贺禹的直觉告诉他,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是有问题。相华和尚是昨日酉时被害,离小君虽不在场,但是却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贺禹看着墙上挂着的夹棍,要不然就动私刑来个逼供?手才刚摸到惊堂木,一低头就对上了离小君的眼神——笃笃的孺慕之情。罢了罢了,他还是做个清明的知府吧。
只是,贺禹就不打算放过这个突破口。既然硬的不成,那就只能来软的。他就不信撬不开小和尚这张嘴。
贺禹等着文书整理口供的间隙,忍不住想着:若是他娘给他的寻来的媳妇如离小君这般话少,且还有这一份心性,他倒是不介意成亲。若是有一日他出事,能有一人扛得起贺家,能周旋于京城各家……
看他!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娶媳妇!一定是被他娘日日夜夜地在他耳边念叨着娶媳妇,他才魔怔了!
贺禹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离小君看着贺知府摇了摇头,心往下沉了沉。难不成是她哪一句话说错了?离小君快速地回忆了一遍自己说的话,并无不妥之处,才敛了心神等着贺知府继续问话。
贺禹坐在高处,自是没错过离小君一瞬的神色变化,只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淡然自在,看来这个小和尚这个突破口确实值得他下功夫。
只不过小小年纪就有这一份心性倒是让贺禹高看了好几眼。再想起五云寺的僧人说着离小君如何无赖如何无耻,贺禹暗道一声可惜了,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他自忖作为一方合格的父母官,自是不能看着一个孩子学坏。
所以,贺禹沉yin了一会儿道:“关下去。”
文书提笔劝道:“大人,已经没有空余的牢房了。”都怪贺大人上任以来太过勤快,将牢房都关满了。
贺禹皱眉,“那就押到五云寺的僧人那一间。若是想起了什么,可寻衙役前来通告于我。”看来,修建牢房的事情必须马上提上议程。
离小君自然不知贺知府的良苦用心,只以为五云寺的和尚还说了她不知情的,打定了主意回牢房好好套套话。
离小君一被带走,隔壁的长凳上趴着的簪花男子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大人,可有线索?”
“这一回,没有。”
“哎哟,可怜我的屁股哟——真挨了三板子!”
====
被带往牢房的路上,离小君偷偷地给了衙役塞了一两银子。
衙役本就念在老夫人“佛友”的份上有心照顾人,这会儿得了银子,更是殷勤。待得打听到无离子和离小禅都被放了出去后,离小君稍稍放了心。
一脚踏进牢房,六个光头纷纷抬头看向离小君。
“都老实一点儿!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欺负人,别怪我不客气!”五云寺的僧人自然知晓衙役这话是冲着他们说的。
离小君谢过衙役后,微笑着目送衙役离开。
离小君受不得牢房里的Yin冷,冻得哈气暖手,在牢房里走了一圈。“听说,就是因为你们没少说我坏话,所以才将我弄进来了?”
六个光头低头,齐齐念着阿弥陀佛。
离小君对满口阿弥陀佛的光头骂不出口,换了一个问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