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之看他一脸暧昧,连忙正色道:“胡说什么?这是我给一个小妹妹买的。”
眼看着钟家表妹的生辰快到了,他想不出送什么贺礼,正好那日在一家首饰铺子里看到这对耳环,又想起闻人决似乎买过一对儿一样的,他心想少帅的眼光总不会有错,便选了这对儿白玉耳环,想回来的时候送给钟月荷。
何遇之想着既然碰上了,这就去一趟都督府,把东西给钟月荷送过去,免得他忙起来把这事给忘了。
他来到都督府,随手抓了一个下人去找钟月荷,然后就在二门边上等着,后院都是女眷住的地方,他不便进去,只能让钟家表妹出来见他。
何遇之靠在门边等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形姣好,容貌温婉的姑娘朝他走来,他想到先时与邹诚在军营里说过的话,心里不由替这位钟家表妹可惜。
钟姑娘温柔又体贴,脾气也好,做的菜也好吃,这么好的姑娘,少帅竟然看不见,反倒娶了那个孤高冷漠的公主,真是令人惋惜。
何遇之心中叹息,再看钟家表妹时,更觉得她脸上有一抹愁绪,让人见了生出怜惜,等人走到面前,他放轻了声音说道:“荷儿表妹看着清减了许多。”
钟月荷刚被小孟氏骂过,一双眼微红,看着马上就要落下泪来,她声音嗫喏地问道:“何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遇之连忙从衣襟里拿出那个小盒子,结果顺带着把折叠好的画像也带了出来,画像落在钟月荷脚边,她捡起来下意识打开一看,只觉得画像上的人有几分眼熟,于是问道:“这画的是什么人啊?”
何遇之没有避讳,直接说道:“是与漠北有牵扯的探子,少帅让我去查与他来往密切的人。”
他把小盒子递到钟月荷手上,憨笑道:“你生辰快到了,这是给你的贺礼。”
钟月荷还盯着画像看,心不在焉地接过盒子,甚至没有打开看。
“贺礼送到,我就先走了。”何遇之收起那张画像,转身离开了都督府。
钟月荷回棠梨院的路上,越想越觉得画像上的人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走进院门,听见母亲小孟氏在找婢女的茬,似乎嫌婢女给她沏的茶太烫了。
茶?
钟月荷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两个多月前,她在扬州的一家胭脂铺子买胭脂,回来的路上,马车经过一家茶楼,她恰好往窗外看,竟看见母亲小孟氏走进茶楼,与一个男子碰面。
那个男子长得与何遇之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她当时以为那人与母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就没有敢多问,可如今何遇之却说那个人是漠北的探子。
这样说来母亲岂不是与漠北暗探有所勾结?
想到这里,钟月荷心中一凉,背后冷汗阵阵。
若是被表哥知道了……
她正心慌,背上就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小孟氏满脸不悦,瞪着她问道:“做什么杵在这里?你手里拿的什么?”
钟月荷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说道:“这是何大哥给我的生辰贺礼。”
小孟氏接过盒子打开一瞧,脸上乐出了花:“哟,这白玉耳环成色真不错。”
她看了一眼女儿,不怎么满意道:“何家的小子对你还挺好的,可惜他……”
小孟氏隐下半句话没有说,钟月荷却知道她的想法,何遇之再好,也是在表哥麾下效力的,没有那重兵马大都督的身份,便毫无意义。
钟月荷叹了声气,她隐隐觉得这种想法不对,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母亲,她已经习惯了听从她,不管对还是错。
小孟氏将那对儿耳环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有别人看见何公子送你这对儿耳环吗?”
钟月荷不知她是何意,只得照实回答:“没有,我路上未曾打开看过,都不知道何大哥送的是一对儿耳环。”
“那就好。”小孟氏收起耳环,拉着她走进堂屋,压低了声音说道:“过两日是你的生辰,你姨母那边是要简单摆个宴的,到时候长公主肯定也会来,你就带着这对儿耳环,你姨母若是问起,你就语意模糊些,让她们都认为这耳环是你表哥送的。”
钟月荷手里拿着那盒子,仿佛一个烫手的山芋:“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小孟氏瞪了她一眼,道:“怎么,现在觉得撒谎骗人不好了?你从前撒的谎还少吗?”
钟月荷脸色一白,她的确没有资格反驳母亲,以前为了能嫁给表哥,做都督府的女主人,她曾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撒谎几乎成了家常便饭,而她最常说的谎便是,表哥很在意她。
“可那都是从前了!”钟月荷小声辩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若是再听母亲的话去刺激长公主,恐怕会有她们承受不起的后果,何况母亲与漠北暗探有牵扯,此事若是捅破……
见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小孟氏气不打一处来,冷声说道:“你若是不听我的话,就别认我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