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验过小孟氏的尸体,查出的死因与黑云卫所说的一致,再查不出别的线索,便将尸体送回都督府,闻人决当即下令,让人将小孟氏的尸体送回扬州安葬,连同这两日住在太夫人那里的钟月荷也要一并送走。
得知这个消息,闻人太夫人先闹了起来,早起便将闻人决堵在了院子里,连哭带骂的控诉。
“你就这么容不下你表妹,她母亲没了,住在我这个姨母家里怎么了?”闻人太夫人攥着儿子的衣襟,死活不让他去军营。
闻人决眉头紧皱,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哭闹的声音太大,怕是要将里面的人吵醒了。
闻人太夫人看见他这个眼神,却是误会了,恨铁不成钢道:“是不是公主跟你说了什么?你才做出要把荷儿送走的决定?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失忆了就记得她一个,如今还要听她的话赶你表妹走。”
闻人决脸色顿时一冷,声音凉薄道:“要么走要么死,让她选一个,或者母亲帮她选一个。”他听不得母亲说沈宜安一句不好。
闻人太夫人噤了声,她从前就知道这个儿子像他父亲,他们闻人家的男儿,都是狼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什么谁也改变不了。
“可她是你表妹啊,难道你还要杀了她?”她声音颤抖,徒劳地攥着儿子的衣襟,道:“就算你不想纳她为妾,把她留在我身边不行吗?”
闻人决拿下她的手,摇了摇头:“母亲怎么不明白呢?我送她走,她至少能活着,她母亲勾结外敌,若是留在京都,迟早要被问罪。”
他这话半真半假,别人听了可能要反驳,但闻人太夫人没读过什么书,对大齐律法更是一窍不通,儿子这么一说,她便真的信了。
“那可怎么是好?照你这么说,荷儿是不是一辈子不能回来了?”
“对。”闻人决面不改色。
这一声犹如宣判,闻人太夫人知道要留外甥女在身边断然没有任何指望了,撇下闻人决便匆匆往回走,想要为钟月荷再打点一些银钱和首饰。
闻人决理了理衣襟,脸上全然没有半分说谎的愧疚,出门前他又回到主屋,打开内室的门,见床上女子还在睡,提起的心顿时落了回去。
幸好没有吵醒她。
沈宜安背对着他侧卧,锦缎被子滑到一边,她大片后背都露在外头,纤细的腰身,再往下便是那起伏的……
闻人决低头,掩下目光中的炙热,心头剧烈跳动。
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推开门,走到床边,近距离之下,女子美好的身段一览无余,临近夏日,她身上的中衣是轻纱制成的,半遮半露,最是让人难耐。
闻人决用了极大的定力,才没有伸手去摸女子的背,而是将滑落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
被子将她全身遮住,闻人决躁动的心却始终恢复不了平静,年少时的爱慕简单纯粹,那时候只要她愿意看他一眼,他便能开心许久。但如今,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只想撕开一切屏障,将她抱进怀里,让她褪去那张冷漠的面孔,哭着喊他夫君。
他自嘲一笑,这些不过都是妄想,她这几日确实对他态度好转,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望更多了。
失忆的事,他还骗着她,若是她知道了,或许立刻便会与他和离。
不能叫她知道。
闻人决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瞒下去,如今他身边只有邹诚和何遇之知道实情,邹诚一向懂得分寸,但何遇之那张嘴……
闻人决想起来便觉得头疼,早知如此,就不该为了方便,让邹诚告诉何遇之自己恢复记忆了。
然而转念一想,何遇之此次回来是为了何家老夫人的寿宴,只要寿宴结束,他便有理由将何遇之赶回北关。萧然和武自胜下个月皆要回京一趟,北关离不了人,他得回去坐镇。
闻人决心里松了口气,给女子掖好被角,走出内室,又吩咐冉姑姑进去守着,免得她再踢被子着了凉。
他来到军营,离得很远便听见营帐里传来争吵声,走近一听,吵架的两人是何遇之和邹诚,二人没注意到他站在帐外,吵得不可开交。
“什么时候少帅的家事轮到你来管了?”
“我没想管,我就是看不过去,钟家妹妹刚刚丧母,少帅就急着把她送回扬州,这也太无情了。”
站在帐外的闻人决挑了挑眉,脚下一顿,干脆坐在门边的条凳上听他们说话。
邹诚没想到何遇之会这样说,怀疑地问道:“莫不是钟姑娘跟你说什么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她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上次她拿你送的耳环非说是少帅送的,你全都忘了?”
何遇之脸色不怎么好,道:“她许是年纪小,改了便是。”
邹诚叹了一声:“不小了,钟姑娘今年十八,可比长公主还大一岁呢,你真当她天真不谙世事呢?”
从前何遇之不曾认真琢磨过,如今被邹诚一提醒,反倒想起钟月荷使过的小心机,于是他脸上讪讪地不说话了。
“你别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