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这么……”贾家人咋舌,习惯了皇家做事的温吞水,从来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还能办的如此雷厉风行。
“这回遇上厉害人了,咱们夹紧了尾巴做人吧。”贾茁反倒觉得这样更好,瞧肃庆王行事就是个明理的,进城当天就约束军士不许扰民。登基并着一道道指令下达,一丝不乱。并且是个着重实事不重虚名的,否则世子也不会连登基大典都不参加,直接上了战场。
“我自是知道。”贾琏这会儿只能苦笑,妹妹折腾了这么多年,自己也跟着做梦,这会儿梦醒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了。
“一大家子要靠你养,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升斗小民也有升斗小民的好处,至少清算找不着咱们家。”贾家没有获封,无权无势,扯不到任何斗争里去,事后的清算也轮不到他们,这么一想,倒成了好事。
“对,既然是老天不给我们这个念想,说明贾家根本没有这个福气,以后什么都不想了,好好给你们姐弟多赚些家业便是。”贾琏这么一想,又欢喜起来,这一下金陵不知有多少世家要抄家灭族,自己一家反倒可以保全下来。
平儿没让李纨和杜悦回家,继续让他们留在贾家,一来杜悦有孕,方便照顾,二来,贾兰还在外头不知何时能归,目前的局势,还是留在贾家更好。
王家是纯粹的平民,金陵城一安定,他们便搬了回去。溯云坊也重新开张,虽然生意一下子一落千丈,但只要局势稳定,总能慢慢回升。
而王狗儿也乖觉,之前就将万念县城的房子和铺子都卖了,这会儿捏着银子,趁着不少人卖房回老家,趁机将自己王家先祖住过的宅子给买了回来。
宅子里有先祖种下的一颗银杏树,后头的人家觉得好看,便一直好生养着。这会儿入了秋,飘飘洒洒的落叶,就象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如坠仙景。
王家忙着重新布置房子,又量了尺寸,贾家便开始置办家具。万事俱备,只差板儿。
周先生只在家里呆了一天,便被皇上接到宫里,说是教导皇孙。
贾茁上门才知板儿并没跟着周先生回金陵,竟然去了两府。得了消息又怕王家人担心,只得编了理由说周先生走的匆忙没带上板儿,板儿在后头收拾了周先生的藏书,过些日子才能到金陵。
就这样日日担心的过了三个月,中间的新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却并不大办。
肃庆王世子带着援军去支持霍元帅,两支军队合到一处,反王哪里还是对手,倾刻间灰飞烟灭。而倭寇也被斩杀于两府之中,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支人马逃回倭岛,数量上却是已不成气候。
肃庆王世子又留在两府,安抚当地民众,重新委派官员。剿灭当地豪强山匪,将土地全部归还百姓,这才带着大军回朝。
霍元帅回到金陵便赐了官职告老回乡,皇上不许,三辞三请最后留下自己的儿子在朝,自己还是辞了官职,却不再提回乡的事,关门闭府,本来就少与人来往,这下几乎是更少了。
卸任回家的霍老爷子,只对周先生敞开大门,老哥俩对着一壶酒,一人一口,从见面到现在,除了喝酒,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说,到底谁是武将谁是文人,你竟比我这个酸腐还要拎不清。”周老先生从鼻孔里发出冷哼,不屑道。
“若不是为了百姓,我如何能忍。先帝待我不薄,我却……”
霍老爷子抢过酒壶,又灌下一大口。
“先帝有恩于你,难道不是有恩于我。只是,人都是会变的。年轻时那个有抱负的人已经被皇位糊住了眼睛,再也辩不了事非,这件事我们应该早就讨论过的。你应该知道,如果当时你抽身回金陵,两府的百姓就真的完了,你们争个你死我活,反王渔翁得利,难道就是你想看到的?”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劝我,道理我都懂,只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行了,我也不劝你,你就跟个女人一样自怨自艾吧。”周老先生拍拍屁股走了,一回家,看到一直等着他的板儿。
“先生。”板儿双手递上请柬。
“哟,成亲了。”周先生看完请柬,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另攀高枝呢。”
王天作已被世子,或者说现在的太子视为心腹,赐了官。一群新贵涌入金陵城,其中未婚的,都成了世家的保命符,拼了命的要将女儿嫁给他们。
“先生说笑了,我和小茁之间,无关身份也无关谁攀附谁,我们只是心悦彼此,和俗务无关。”
看王天作一本正经的解释,周先生哈哈大笑,王天作无奈的一笑,知道又被先生调戏了。
“嗯,我会命人去的,你们小俩口好生过日子吧,这个世上,攀附富贵者多,真心相待之人却少。”不知想到了什么,周先生莞尔一笑,“我的命也不错。”
板儿低头闷笑,人人都道周先生对发妻只是感恩,不知多少人揣测周先生满腹经纶却连个红袖添香的佳人都没有,实在可怜。世人多愚,不知对于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