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朱
红大匾,上书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百草堂冯」。
刚进家门,只见六弟葛志平一脸紧张的样子从里院走出来,一把将我拉到一
旁,低声在我耳边的说道:「五哥,郑林死了。」
「啊!」我脑子顿时闪过千百个念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臂,急问道:「怎会
这样?是谁干的?」
六弟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一个家丁走过来,面露难色的对我禀报道:「少
爷,外面有几个乞丐模样的人说是有极重要的事,吵嚷着非要见您不可。」
「乞丐,难道是丐帮?」我和老六对望一眼,吩咐道:「快请进来。」
郑林以前和我喝酒的时候,常常会感叹丐帮现在已经江河日下,渐渐失去了
往日组织严密和行动高效的特点,自从四十年前正邪大火拚以来,帮众的太平日
子过的太久,恐怕已经应对不了风云诡谲的江湖了。
那时我还笑他杞人忧天,今天才发现果然如此,眼下坐在我们对面高矮胖瘦
各不相同的共有十几个人,个个身後都背着五、六只麻袋。
一通名报姓,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从镇江附近各个分舵赶来的好手,不是舵
主就是副舵主的职位。这麽多人聚在一起,居然连个打头的都没有,一张嘴就有
五六个人同时发话,而且问的问题还都各不相干。
我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心还悬着郑林的事情。倒是旁边的六弟坐
不住了,「诸位,这些问题上次我三哥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怎的你们今天还要
再问一遍,难道我们江南七侠还会骗你们不成?难道我三哥堂堂生死判孟怀远的
话是在放屁!」
当场一阵沉默,终於一个老者略带尴尬的回道:「葛六侠莫怪我们多事,实
在是此事事关重大,郑舵主五天前在城西城隍庙与帮众聚会中遭袭,连在场的我
帮镇江骨干弟子共三十二人无一幸免。更可怕的是,不论武功高低,他们的身上
都只有一处致命伤口。」
「五天前?」我心中一动,那不正是我到达二哥庄子的当天晚上麽?想不到
他们下手竟这麽快,这麽狠……
「若确定真的是曹雄下的手,我们也好及早拟订对策。」旁边一个丐帮弟子
接道。
「拟订对策?」听到这种话我就想笑。「当年曹雄横行一时,你们丐帮在哪
里?还不是给逼的处处退避三舍。」
但是这话只能心里想,可不能说,我向他们拱拱手沉痛道:「诸位,郑兄弟
和我是最好的朋友,他遭此不幸,在下也悲痛莫名,恨不得立刻就能揪出凶手,
千刀万剐,为郑林兄弟报仇。刚才听诸位所言,大家已经和我三哥谈过,在下也
是刚刚从外归来,所知也仅限於此。这些贼人既然是冲我们江南七侠来的,我二
哥和郑兄弟都先後遇害,此时我们两家正该同仇敌忾,联手御敌,不知诸位以为
如何?」
没想到全场又是一阵静默,刚刚还能言善道的舵主们个个紧闭嘴唇,有的人
低头不语,有的人抬头专心打量房梁,还有的人端起茶杯一阵猛灌。看见这个场
面,我的心不由得凉了一半。
好半天,终於有人应话:「这个……这个联手之事,不妨日後再议。听说陆
夫人也随冯五侠一同回来,可否请她出来一见?」
六弟葛志平再也按捺不住,一掌拍在案几上,大怒道:「诸位也欺人太甚了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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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丐帮一群人,我回头冲着六弟笑道:「好久没见你这麽生气了,倒是吓
了我一跳。」
「他们是太过分了,当我们是什麽?好像是审问犯人一般。而且这麽大的帮
会,连个统合都没有,各自为政,简直是一盘散沙。现在居然连要见二嫂这种非
分的要求也提的出来。」他恨恨道。
六弟到底还是嫩了一些,这两年丐帮一直过的太平日子,这些人背靠大树,
自然在各地呼风唤雨的,骄狂惯了。不过太平的日子过久了,他们也没有什麽表
现机会。
听说丐帮江南分路的长老中现在正有空缺,看来这些分舵主们已经算定,谁
要是能在这次事件中立下大功,将来在长老职位的竞争中定能大大领先。就此看
来,他们之间怕是互相还都要防一手呢,又怎麽可能衷心合作。
我正想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下人来报,又有十几个客人联袂来访。我翻开
名帖,六弟也凑过头来,「啊,这些都是镇江的地头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