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流尽聚陇北,千古名仕尽出陇南。
陇安郡是文人墨客向往之地,城中十里便可见一书阁。敛风斋于其中不过是沧海中的一滴水,荒漠中的一粒沙。
只是近些日子因为一幅画而名声大噪。这画倒也不是什么千古名画,甚至不是出自大家之手。
画中绘的是王母宴众仙的蟠桃盛会,作画之人用心至极,虽乍一眼瞧不出与众不同之处,可若是细察,便觉众神跃然纸上,各有姿态。因而得了第一画师方式行的赞赏,直言是绝世佳作。自此慕名而来赏画的人络绎不绝,欲出千金购画的人也不少,只是却被店主一一拒绝。言语中颇感遗憾,原来这作画的画师只将画作挂在店里作展,并未有售画的意愿。
虽然如此,却还是有好些人想要买下此画,甚至打探起画师,只可惜那画师只托人留下了画,画上也只有落款净眉居士。至于净眉居士是何人,却是连店主也没亲眼见过。
有心收藏画的人越来越多,这画的价格渐渐被人抬了起来,每日都有人往敛风斋出价,希望店主转告画师自己购画的诚意,然而那画师却从未为之所动,依旧未曾出面。
直至今日,已有人出到了五万金。
五万金,五万金呐也不知道作画的画师究竟是谁?不知要多少的价格才能打动于他,难不成当真是那般视金钱如粪土之人。
刘兄可是忘了,此处是陇安,名仕遍地的陇安。这画师若真是一个不为金钱所动的人,倒也不甚奇怪。何况说不定,此人家中家财万贯,这五万金在他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得月楼的二楼,偶有人谈起那幅蟠桃盛会图,多是好奇其背后的作画之人,各种猜想层出不穷。
西南角的包厢里,端坐在桌子前的女子默默听着外面宾客的高谈阔论,却是被一句此人或是天上仙人,否则怎会画的如此栩栩如生给逗得笑了起来。
女子身旁的丫鬟见她笑了,也忍不住笑着开口道:这些文人雅客真是有趣,竟能这般异想天开。没想到少夫人的画已经有人出价到了五万金,少夫人可着实厉害。只是少夫人当真不准备卖出那幅画吗?
那女子却摇了摇头,我作画全凭喜欢,若是果真被标了价,那便只是个俗物了。
丫鬟听后一知半解,但还是顺着女子道:既是少夫人喜欢,那便不卖。反正咱们应府也不差那五万金。只是少夫人的画作受了盛赞,不若告知小姐,小姐定也会为少夫人高兴的。
女子闻言思忖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徽棠平日里经手的生意都是大买卖,岂会因为这只卖了区区五万金的画作,便像常人这般大惊小怪。还是不要与她说了,免得叫她笑话。
小姐怎么会笑话少夫人,小姐她必然会为少夫人开心还来不及
流音,莫要再说了。女子望着窗外的漾波的湖水,你啊,每回提起徽棠,话便这般多。
奴婢才没有,还不是因为每回少夫人您谈起小姐,总是流音见女子不再说话,后半句吞回了肚子里。
流音从乔瑜浈嫁入应家便跟在她身边。自少夫人嫁给小姐后,都不知道小姐有多开心。只是应徽棠待乔瑜浈极好,处处体贴,可两个人却总是好像差了点什么。寻常天乾和地坤成婚后,哪个不是如胶似漆,而这两人有时却有些客套的过分。流音时常看在眼里,心里为她们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窗外的柳树已然成荫,路过的行人来来往往,还有三两的儿童在树下嬉闹。乔瑜浈仿若看见幼年时的自己与应徽棠,还有应徽煜。嘴角不禁上扬,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腿,笑容随之消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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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应府大门于酉时开了偏门,一个背着医箱的大夫被人迎进了宅邸。过了半刻,正门被人打开,一辆马车停在府邸前,流音迎上前去。
马车下来一个女子,开口道:少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刚进府,还在诊治。
不是嘱咐过了,少夫人身子弱,不能受一点寒的,你们怎么照看的。应徽棠身旁的应春最知道小姐的脾气。应徽棠虽冷着脸没有说话,但也只是压着,她先替她说出来,倒是能令流音少受些罚。
都怪奴婢疏忽。今日少夫人心中高兴,便在涿浪亭多喝了几杯,奴婢怕少夫人着凉,回房拿了披风。哪知回来时少夫人醉了就已经趴在桌子。想来是那时候受了凉。
应徽棠的脚步止于房前,回过头问流音:你说少夫人今日高兴,是遇到了何事?
流音想起少夫人说过不想告诉小姐画的事情。但此刻应徽棠自己亲自问起来,她也不好再瞒了,便将乔瑜浈匿名作的画受到名家赞赏,又被人出价至五万金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告知了应徽棠。只不过省略了乔瑜浈不想将此事告诉她的嘱托。
应徽棠听完眉头松了松,踏入房门时正好与诊治完毕准备离开的大夫打了照面。
少夫人只是受了些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