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乔瑜浈第一次饮酒,同样也在应徽棠常用的厢房里。
那年应家的龙凤胎十五岁,乔瑜浈年方十三,还从没喝过酒。
酒是应徽煜从应老太爷私窖里偷出来的,只有借着应徽棠的地方,他们才敢光明正大地喝。
应徽棠事后才知道这是祖父的酒,可已经被拉下了贼船,只好同流合污,一起帮着瞒下来。
三人于得月楼一同分赃。
乔瑜浈坐在位置上,倍觉新奇。
封泥一被打开,酒香四溢,小二用酒斗倒满一壶酒,递给了应春。
透亮的酒水自白瓷酒壶中化作一道白练落进杯子。乔瑜浈拿起杯子轻嗅了嗅,喉咙不由自主地咽了咽。
慢点喝
不及应徽棠劝说,应徽煜已将杯中的酒饮尽,见此,乔瑜浈也学他一饮而尽。可酒水一进喉咙,辛辣刺激不说,她眼前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待缓了片刻,飘飘然的感觉令她有些发昏。
哈哈,瑜浈果真是一杯就倒!
应徽煜看到乔瑜浈发懵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谁谁说的,我才不是一杯就倒。乔瑜浈嘴里含混着,试图站起来,可酒Jing上头,没站稳差点便要摔倒。
分坐两侧的应徽煜与应徽棠见状均下意识便要去扶,只是未待两人触及乔瑜浈的衣裳,人已然坐回了凳子。
眼见对方动作的姐弟尴尬又有些不是滋味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应徽煜看见乔瑜浈伸手去拿酒壶,才回神开口道:瑜浈,你再喝下去,今日可就回不了家了。
乔瑜浈却没有停下动作,还想继续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我还能再喝。
瑜浈,莫要喝了。应徽棠按着酒壶止住了乔瑜浈的动作。
乔瑜浈看了看应徽棠认真的表情,撅了撅嘴,松开了手。
不喝就不喝。
而后叠起手在桌子上,将脑袋靠在上面,等到应家姐弟发现时,她已这般睡着了。
应徽棠与应徽煜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安静地待在一起,但还是留有自娘胎里带出来的丁点默契。她隐约觉出应徽煜有话要与她讲,却未必是她想听的。
应徽棠抿了一口酒:阿煜,你往后莫要再带坏了瑜浈。若是被乔家知道了,我们应家该如何交代。
应徽煜又斟了一杯酒,痛快地一饮而尽,呼出一口浊气,半开玩笑道:不妨事的,阿姐的话,瑜浈总是听的,就像方才一样。
应徽棠捏了捏酒杯,随后听应徽煜说道:乔nainai的身子越发差了,瑜浈前些日子偷偷抹眼泪。我问了她,她才朝我哭诉,大夫说她祖母或许过不了今岁的冬天。
两人均将目光投向熟睡的乔瑜浈。应徽棠没错过应徽煜眼里的爱慕,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我想让她开心些。而且若是乔老太太不在了,瑜浈她就要回京城去了。
应徽棠闻言收回了目光,那端的少年涨红了脸,令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我想我想了许久,并不是一时兴起。我准备向乔家提亲,阿姐,你说好不好。
不好。
不好。
不好
应徽棠心里如是想着,在心底反复回响的两字却没有说出声。她用着最平稳的声音道:我自是没道理阻止你,但是你总该问问瑜浈的意见。
是啊这倒叫我给忘记了。应徽煜挠着头憨笑。
***
往事如烟,一切如一场空梦。应徽棠手中的酒壶很快便空了又空,她扶着桌子站起来。
小姐,这位姑娘要如何安顿,总不能就让她睡在此地?
应徽棠看了洛简一眼。
无妨,她不是你我能够Cao心的。
由应春搀着她出了房门,厢房外立即有四名男子朝她看来。
应徽棠静默地回视,开口道:你们家小姐醉了,带她回去吧。
说完便下了楼。
这便是方才应徽棠不敢轻易结交洛简的缘由。
方才她只告诉了洛简自己的姓名,却已然套得她的全部底细。酒醉的洛简将自己的家世背景说了个底朝天。
她原以为这位洛小姐是哪家世家的千金,却没想到她会是皇城里的明珠。
说来也是,出门在外身边跟着四个躲在暗处的随从,这人又岂会是寻常世家小姐。
马车驶回应府的路上,应徽棠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便已经到了应府。身上的酒解了一大半,只是还有些酒气。
一进门,她便发现影壁旁鲜艳的花卉被收了起来。
祖父身旁的管家正在等她,见她回来,便引着她去了应老太爷的书房。
乔瑜浈早早地等在了里面,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半大的小孩。见了应徽棠,却是眼睛也不敢抬。
应徽棠你还知道回来了。应老太爷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年近耄耋的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