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忽然又大了起来。宁澄疼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在泥地打起了滚。
又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宁澄惨白的脸。
在失去知觉以前,宁澄看见一抹白影向自己飞掠而来。他下意识地喊了声风舒的名字,便阖上眼,不省人事了。
宁澄再度醒来时,天还是暗的,只是雨已经停了,室内也点上了烛光。
他躺在风舒的床榻上,昏迷前的那种剧痛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撑着床沿坐起,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一身洁白的亵衣,连指缝间的泥泞也被清理干净了。
殿外传来一声轻响,风舒走了进来,手里捧了碗粥。这场景,简直和宁家惨案后一模一样。
“你醒了?”
风舒将粥碗放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宁澄的额心,道:“烧也退了。”
床边的矮几上也还摆了另一碗清粥,只是放了太久,表面已经凝了一层膜。
“唔……”
宁澄张口想说话,可喉咙却一阵刺痛,只发出意义不明的闷哼声。
风舒站起,倒了杯水给宁澄。那水微温,带着点薄荷的清香,宁澄喝完以后,感觉喉咙不怎么痛了,Jing神也较好了些。
风舒顺手接过空水杯,放到矮几上。他微微蹙眉,道:“宁兄昨日,为何要冒雨跑到殿外呢?”
“我……”
宁澄想向风舒描述自己晕倒前的怪事,可话到嘴边,却又打住了。
他挤出微笑,佯作一派轻松的样子,道:“我等着你回来用晚膳,等啊等的,实在等不及了,便想外出寻一寻。没曾想自己饿昏了头,不仅忘了带伞,还在雨里摔了个跤,让风舒见笑了。”
风舒沉默了下,道:“是风舒疏忽,没知会宁兄一声,让宁兄担心了。”
宁澄有些心虚,决定略过此事。他想了想,道:“风舒,你将我带回时,可曾看见一串银铃?就是在天一牢那会儿,你借我的那串。”
风舒微微颔首,从怀里拿出那串紫穗银铃。那银铃上没有脏污的痕迹,想来是被风舒清理过了。
“抱歉,我早该将它还给你了。好在没弄丢,否则我欠你的债,又该添多一笔了,哈哈。”
宁澄胡乱打着哈哈,而风舒则摇了摇头,执起宁澄的手,将银铃放在他的手心:“此铃,宁兄还是收着吧。”
宁澄摇摇头,握着银铃的手往风舒一递,道:“之前忘了还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既然现在记起了,哪有不还的道理。”
风舒道:“这铃儿本就是风舒赠与宁兄的。它只是普通的铃串,不是什么贵重的法器,宁兄不必感觉负担。”
宁澄想了想,道:“既如此,就多谢风舒了。不过,我收了你的铃串,也得回送你些什么。”
他将银铃放在床边,道:“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虽然我现在没钱,可等拿到俸禄,就能买些礼物送你了。”
风舒摇摇头,道:“风舒没什么想要的,宁兄不必破费了。”
宁澄噘起嘴,道:“那,这银铃我也不能要,只好还给你啦。”
他将那银铃往风舒怀里一塞,然后捧过粥碗,捞起一勺粥水,放到嘴边吹了吹。
风舒盯着那串银铃,表情有些为难。他犹豫了一会,将那银铃拿起,挂到宁澄腰间,道:“那宁兄随便送我什么好了,只要是宁兄送的,风舒都喜欢。”
宁澄吃了口粥,将粥碗放下,道:“不行,得是你真心想要的才可以。”
风舒道:“什么都可以?”
——他上次这么说的时候,要求宁澄和自己平辈相称。
宁澄记得上回吃过的亏,谨慎地说:“当然,但不能是过分的要求,必须是件物品才行。”
风舒道:“那……那宁兄就送我一口粥吧。”
宁澄以为自己听错,问:“什么?”
风舒看着他,道:“你那碗粥,让我喝一口吧。”
宁澄低头看了看粥碗,道:“那怎么行。这粥还是你准备的呢,哪能这么敷衍,换一个。”
风舒看上去有点失望。他又思索了一会儿,道:“那宁兄什么时候方便,再煮碗粥给我吃吧。”
这个要求简直太简单了。宁澄想让风舒再换一个,可看他的表情,却像是真心想要一样。
宁澄想了想,持起一勺粥递到风舒嘴边,道:“那就先喂你一口吧。”
风舒盯着那勺粥,脸上浮现出笑容。他轻轻地用嘴碰了碰那勺子,然后看向宁澄,道:“烫。”
“要吹吹。”
“风舒,你不会自己吹吗?”
宁澄起了点鸡皮疙瘩,有些好笑地看着风舒,后者则眨了眨眼,道:“不会,要大哥哥吹。”
感情他这是观察芙儿,学了点撒娇的方法。宁澄笑着摇了摇头,将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举向风舒:
“来,风舒小朋友,啊——”
风舒被他那么一喊,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