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带你去吃饭。”
小神兽乖乖跟了上去。
苏涵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又问。
“你母亲可知你来此处?”
“我们全家都猜到你在这儿了。”宫思年说,他的性子活泼些,和大神兽不同:“我老妈天天念叨,我敢不来么?她让我先过来探探情况,情况良好的话,全家过来。”
苏涵点点头,唇上挂着笑意。
这些年虽说不曾联络过宫月一家,但也在不少财经杂志上面看到过他们的消息。
像龚行年纪轻轻放弃家族产业,只为博美人一笑。
像,龚凛接手龚氏后,产值一路上涨,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
那孩子长得好看,成熟稳重。
这些年报纸上登过宫月、龚行、龚凛的照片,唯独没有宫思年的照片。
但苏涵年年日日惦记着,也想过长大以后的宫思年该是个什么模样。
真到了看到这孩子,她才发现,脑海里描绘得再好,也不如真的见上一眼。
当初剃度时,师傅问她:“你真的已经了却红尘了么?红尘中毫无眷恋。”
苏涵的回答是:“有些家人。”
“唯一放不下心的是一个孩子。”
“你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
非她生养着却也属于她的孩子。
苏涵带着宫思年来了家常去的豆腐店。
店面不大,在街角深处,道路两旁空荡荡的树枝上挂着雪。
店门也有些小,光照不进来,店主夫妇为了省钱,从不肯开灯。
就是这样一家小店,苏涵吃了十二年。
和店主夫妇也算成了朋友。
苏涵领着宫思年进门后,女店主慈祥地打量着宫思年:“这是你儿子吧?和你长得可真像啊。”
宫思年笑着说:“大娘好。”
这十几年,宫思年长得很好,礼貌待人,从来没因为家世好过其他人带着骄傲的情绪。
从不曾有过。
他甚至在大三时候,很多学生不愿意参与的西藏公益性,主动参加。
也在发生洪水时做过志愿者。
在宫思年的身上,看不到任何骄纵。
女店主继续打量着他,过了会儿才又笑着说:“难得你儿子过来,今天这顿姐请了,你也不富裕,以后来我这儿给成本价就行。”
苏涵没客气,说了句谢谢。
她始终平静无波,宫思年的到来令她喜悦,不过这喜悦也就只是淡淡的喜悦,旁人无法从苏涵脸上看出些什么。
吃饭时,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话。
倒是女店主忙完后厨过来聊了两句。
“这孩子想你,也不像你。”
“她在自己亲生母亲身边长大。”苏涵平静地说。
十二年的寺庙生活,早已让她的内心变得平静。
就像是一杯水,无论是杯面,还是杯底,都不会有任何的波澜。
直白地留存于这个世界上。
吃过饭后,苏涵带着宫思年上街,她不长去热闹的地方,这次应该算是第三次过来。
她想要给宫思年买几套衣服。
商场里面的衣服琳琅满目。
苏涵过去赚到的钱,全部留给了自家父母,现在手头的确没什么钱。
宫思年从不说多余的话,他直接选了一件卡其色衬衫,两百八十五元,算上商场活动的折扣,要两百三十元。
差不多是苏涵一个月的生活费。
但她还是给小神兽买了。
寺庙里不能住外来的人。
宫思年把苏涵送回去。
苏涵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回去吧,告诉你父母,不必再来。我过得很好,百年后你将我的骨灰捧出下葬。”
“好。”宫思年郑重承诺。
刚刚大四的男孩儿,站在雪地里寺庙门口,许下此生最重的承诺。
苏涵进门后,没再回头。
她走进寺庙,笑着对自己的师傅说:“这下真的没有眷恋了。”
“我看到了那孩子。”师傅说:“长得很好,心思通透,以后也会是个好人。你这些年修得善行,福报到了他们的身上。”
苏涵点头:“那孩子自己也在修善行,做善事。”
“善与不善,看得是那颗玲珑心。”她的师傅说。
世间百态,万物参杂,若想在这人世间好好的走下去,其心善念,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时时刻刻修正自己的内心。
宫思年下山后,去了苏涵带他去的豆腐店里。
女店主见他过来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宫思年记下了女店主的手机号,也把自己的给了她。
“大娘,我妈这边麻烦您帮忙照看下,我们以后常联系。”宫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