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里德尔这样的人,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铲除所有让他感受到耻辱的人或事。
同情对旁人来说也许是一种善意,但对于里德尔来说,那是强者对弱者的高高在上,无疑是最深的耻辱。
特别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是我。
恐怕他宁愿我现在掏出魔杖给他一个索命咒,也绝不愿意看见我对他面带同情。
而我也确实没有同情他的意思。
可能是我天生混蛋,无法体会原生家庭不幸的人的伤痛,所以我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我能理解那些豁达释然、凭借自己的能力摆脱原生家庭困境的人,也能理解深陷其中、一辈子都被束缚的人。
但我从不同情任何人。
我不觉得我有这个义务,或者说,这个权利。
“所以,你母亲的姓氏是什么?”我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开口,“听起来像是个了不起的纯血家族?”
里德尔看上去像是有一瞬间愣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目光在我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像是想要从中找出我在伪装的证据。
但他一无所获。
我不耐烦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我冷淡地问道,“期待我现在对你张开怀抱,发挥泛滥的慈爱而伟大的母爱,代替你的妈妈亲亲你的脸颊,哄你入睡,最后说一句‘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艰难很痛苦,我真心疼你,你好可怜哦’?”
我克制不住地讥笑了一声,毫不避让地直视里德尔的眼睛,“不好意思,我只能看见现在的你已足够强大,显然不需要我的母爱和心疼。”
说真的,虽然我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也能猜到他的动机,甚至理解他内心的极度敏感和耻辱感,但这好像并不意味着我就得包容他这种讨人厌的性格吧?
他妈妈都不这样!
我早就说过了,在任何一段关系中,我都不会为了另一个人而改变自己,无论那个人究竟是谁。
里德尔当然不例外。
“哦——”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对于我毫不掩饰的恶意讥讽,他竟然没有勃然大怒,甚至没有哪怕一点与之沾边的怒色。
恰恰相反,里德尔倒是露出了奇怪的神情,眼尾的猩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眼瞳重新变得幽黑,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我,慢吞吞地说道,“当然,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个的话——我的母亲来自纯血家族冈特。”
“冈特。”我轻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纯血统名录》里提到过这个姓氏,纯血二十八家族之一,曾和斯莱特林的后裔通婚——怪不得你自称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没想到你竟然还看过《纯血统名录》。”里德尔笑了起来,竟然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我这回真是看不懂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了——他愉快地靠坐在高背椅上,含笑看着我,“我还以为你很反感纯血理论。”
见鬼?
他到底想到什么好事了?
这么得意?
简直像一只偷了腥的猫——简直不可理喻!
我轻飘飘地望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不拒绝任何知识。”
虽然纯血统家族对我来说算是没什么意义的知识,但至少在需要和斯莱特林同学打交道的时候格外有用。
“当然,当然,”简直见鬼——里德尔的心情真的莫名其妙的好,他甚至堪称宽容地望着我,用那种——我曾经明知他是虚情假意却仍然非常受用的温柔包容眼神望着我,而且这次该死的竟然很像是真心的,“波琳,这是你最冷酷的地方,但也是你最让人着迷的地方……之一。”
……?
——他指定是脑子有点什么大病吧??
见鬼,这个人真是汤姆-里德尔吗?
不会在什么我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掉包了吧?
魂器能服用复方汤剂吗??
我用古怪之极的眼神瞪着他,但这好像反而让他心情更愉快了。
“那么,”他彬彬有礼地问我,“或许你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冈特家族的事情?”
“哦,”我干巴巴地说着,继续用古怪而怀疑的目光望着他,仿佛与我隔着书桌坐着的那个人不是里德尔,而是一只被施展变形术而强行变成人形的巨怪,“为什么不讲讲看呢?”
……不管里德尔到底有什么大病,至少知识是无罪的!
“冈特家族崇尚纯血,他们甚至不与其他纯血家族通婚,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存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高贵血脉。由于人丁减少,且不与外人通婚,所以冈特家族的人数逐渐减少,到了我母亲那一代,只剩下她和她的哥哥两个人——按照传统,他们将成为夫妻。”
我露出不适的神情来。
“看来你很不能接受这种传统。”里德尔好笑地看着我。
“那么,我看你倒像是对此接受良好,”我冷淡地说道,“看起来你非常希望你的母